见到阴九幽如此得意的笑容,阴雪歌想起他前些月作出的事情,他心中不快,又补充了一句。
“也难说就是假的。或许,他们就是故意想要让我们猜疑不定呢?”
“比如说,他们的精英队伍在西疆并未全军覆没,他们是故意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阴雪歌一番话说得纠结无比,阴九幽和几个阴家执事的面孔就变得无比纠结。
几个人相互望望,目光游离不定。一时间都不zhidao该说些什么。
赫伯家的队伍从何而来?
他们来自西疆?他们不自西疆来?
他们开辟西疆成功?他们开辟西疆失败?
他们的精英死伤殆尽?他们的精英藏在暗中?
他们是虚张声势苟延残喘?他们是引蛇出洞奋力一击?
林惊风是真想和阴家同谋赫伯家?林惊风勾结赫伯家意图颠覆阴家?
阴雪歌不轻不重、不咸不淡几句话,让阴九幽和一众阴家执事心里好不难受。赫伯家的这支队伍来得古怪,但是阴雪歌的这番话更是古怪。好端端一件事情,硬是弄得云山雾绕,再也看不清详细端倪。
气氛变得极古怪。
远处草丛中几只黄莺儿的叫声,此刻也是如此刺耳。
低空几只小麻雀拍着翅膀飞过,翅膀拍打声让阴九幽煞是不满,他手一挥,一抹寒光闪过,几只麻雀就炸成大片血雾洒得满地都是。
几片灰褐色羽毛慢慢飘落在阴雪歌面前。
他捻起一片羽毛轻轻的转了转。看到阴九幽心情不愉快。他就变得很愉快了。
“家主,这事情,有点古怪呵。”
阴雪歌看着阴九幽,面色无比的诚恳真挚。
“我总感觉。赫伯家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巧呢?”
一个‘巧’字。可圈可点。
阴雪歌也不zhidao‘巧’在什么地方,但是阴九幽觉得哪里巧合,那就巧合在哪里罢!
阴九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他皱眉沉吟片刻,然后身形一晃,带着几个执事离开。
清风中,传来了阴九幽沉重的声音。
“你且在此观望着,看看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赫伯家的队伍来得快,十几里地,他们只用了不到半刻钟就到了眼前。
真个气势如龙、恢弘雄伟至极。
赫伯家队伍走在最前方的,是二十名身披重甲的私军。他们个个手持符文重兵器,胯下是独角奔云兽,这同样是西疆特产的妖兽,比起血龙马也只是略逊一筹。
私军之后,是三百名淬体有成,起码都达到一鼎之力的雄壮汉子。
他们不敢披挂甲胄,但是所有人都手持长柄重兵器,警惕的向道路两侧张望着。
被他们护卫在中间的大车上堆得小山般高的,是大量的妖兽皮毛、骨骼,大量珍贵的木材、矿石,极多的珍稀药草,甚至是一些能够在昆吾国卖出高价的珍稀花卉,也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车上。
无论是妖兽、木材、矿石、花卉,都带着浓郁的西疆特征。
阴雪歌就认出了一盆三色蝴蝶兰,这种奇花香气馥郁、色泽艳丽,有净化空气、安抚精神之神效,深受昆吾国达官贵renn喜爱。这么一盆三色蝴蝶兰,如果品相足够,甚至能卖出万两黄金的天价。
阴家一年总利润不过万两黄金,这等奇花,是阴家这样的七品家族都无法消受的。
唯独三品以上的上品豪门,他们才有资格在自家宅邸中,装饰这样的奇珍异草。
一辆一辆大车不断行过,更多的赫伯家族人骑着各色坐骑,趾高气扬的在阴雪歌面前经过。
三百名淬体有成的战士之后,是一些实力大概在七八十钧以上的壮汉。在他们当中,混杂着一些气息雄厚,呼吸之间鼻端隐隐有风色流转的练气士。
阴雪歌小心的低下头,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道路两旁,已经有渭南郡各家的耳目出现,形形色色的老少青年站在道路两边,面色复杂的看着赫伯家的大队人马。
一名跨着独角奔云兽的赫伯家私兵突然策骑上前了两步,举起了手上还染着斑斑血迹的重斧厉声高呼。
“我赫伯家七少爷赫伯勃勃,于西疆斩杀千年蛟龙一条。”
“渭南渭北,青年俊彦中,我赫伯家七少爷,当属第一。”
路边人等同时惊呼出声,阴雪歌心头一跳,他抬起头来,看向了赫伯家的队伍。
队伍走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队伍尾端。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气息森严凌厉,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一头独角龙兽背上,左手握着一根丈八长矛,尖锐的长矛上,插着一个凶猛狰狞水缸大小的蛟龙头颅。
看那头颅的模样,并非纯血蛟龙,而是蛟龙和蟒蛇混血的后裔。
但是千年气候的混血蛟龙,实力也足以和劈开五十处窍穴以上的练气士相提并论。
这名为赫伯勃勃,让阴雪歌听着想要发笑的少年,实力居然强横到了这等地步。
赫连勃勃感受到了阴雪歌目光中的笑意,他突然扭过头来,不屑的向阴雪歌横了一眼。他的目光中蕴藏了极其复杂的情绪,但是阴雪歌把握住了,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心中是不屑一顾的。
不知怎的,阴雪歌就硬是觉得,他和赫连勃勃之间,一定会有一点交往。
不会是友haode交往,而是……
阴雪歌的目光,突然被赫连勃勃坐骑后挂着的一个硕大鸟笼所吸引。
鸟笼中没有鱼,而是漂浮着一条鱼儿。
鱼儿长有三寸左右,通体鱼鳞莹白如玉,唯独两条鱼须子呈现出白银般色泽。这条鱼身边没有水,却被几线极细的水云簇拥着,他懒洋洋的趴窝在水云中,偶尔吐几个透明的水泡出来。
蛮荒异种,龙鲤。
据说怀有纯正天龙血脉,能飞天,能入水,成年后能驾驭风雨雷霆,能掌控天龙诸般神通的龙鲤。
三寸长的龙鲤,怕是刚刚从鱼蛋中孵出……
十六年!
阴雪歌敢打赌,这条龙鲤的年龄和自己一样,十六年零两个月。
“做一只鸟不好么?”
“非要变成一条鱼。”
“但是龙鲤,真是投了个好胎啊。”
阴雪歌站起身来,看着赫伯勃勃。
就算阴家没有计算赫伯家,他也和赫伯勃勃不死不休了。
没有人愿意放弃一头幼年的龙鲤充当宠物,阴雪歌也不会。尤其是这条龙鲤,他更不能放弃。
所以,阴雪歌抽出烈风弩,一弩向赫伯勃勃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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