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雪歌突然放声大喝。
“逃不掉的。你能逃去哪里?你明知道是死路一条,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前方撒腿狂奔的大汉放声大吼,声音凄厉,犹如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我不是赫伯家人,我只是他们雇佣的护卫。我只想带着我的儿子离开赫伯家,为何一定要杀我?勾结邪魔的事情,我不知道,那只是赫伯家的勾当。”
“是不是赫伯家的人,这由不得你说。也由不得我定。”
“如果你真不是赫伯家的人,何不停下脚步,去渭南城分辨清楚?”
“如果你真不是赫伯家的人,你只要略受惩戒。就可以安全离开。”
阴雪歌的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
元陆世界律法森严,森严得让人绝望。赫伯家勾结上古邪魔的罪名太严重。严重到主权者为了避免麻烦,赫伯家真个是会鸡犬不留,就连阴沟里的耗子都会被挖出来全部处死。
大汉就算是赫伯家的护卫,他也死定了。
“当我蠢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也追不上我。为何苦苦相逼?”
“不要逼我,我只是想要带走我儿子,不要逼我!否则玉石俱焚!”
阴雪歌将长刀塞进储物指环,反手握住雷鸣弓,将一支符文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狂奔时他微微瞄了一下大汉的后心,拉开箭矢,一箭向他小腿射了过去。
趴在大汉背上的少年突然回头。明亮如星的双眸望了一眼身后,声音清脆的叫了起来。
“阿叔,暗箭!”
大汉身形一个急旋,向着一旁踉跄了两步。箭矢擦过他的小腿。带起一条细细的血水,没入了地面不见踪影。
为了躲避箭矢,大汉脱离了田野间的小道,狼狈的踏进了一旁的农田中。
渭南郡乃齐州膏腴之地,这里的农田种植的都是水稻一类作物;渭南郡水土丰美,无数年来一代一代农夫辛勤耕耘照料,这里的田土都是最肥沃的黑土,而且土质厚重,粘性极大。
若是做惯了农活的农夫,他们自然有一套在农田中行走的法子,轻手轻脚不会被肥厚的黑土吸附。
但是大汉急速狂奔,又被箭矢逼得脚步大乱,饶是他双腿上贴了千里奔马符,有入水不沉的异能随身,他用力过猛,依旧一脚狠狠的踏进了农田中。
‘啪嗒’一下,大汉大半条腿都陷入了黑泥里。
黑泥粘稠,吸力极大,大汉作为一个炼气士,平日里都是养尊处优的,何曾遇到过这种狼狈?一条腿不受力,而且不断向下沉,他立刻全身鼓荡,全身肌肉一抖,另外一条腿狠狠往农田中一踏。
一声巨响,好似一道天雷落在了农田中,大汉这么猛力一踏,松软的田土当即爆开。数丈方圆内的黑泥纷纷炸上天空,大汉一脚在地上爆开了一个深有数丈的大坑。
怪叫一声,大汉背着身后的少年狼狈的摔进了自己踏出来的大坑中。
不等大汉从大坑内跳起来,阴雪歌长啸一声,短刀带起一道寒光激射而出,将这位最多气通百脉,还没踏入餐霞饮露境的大汉一道劈开了头颅。
“少爷……”
大汉眉心一条血痕突然喷出大量鲜血,他艰难的转过头,苦涩的向身后背负的少年笑了笑。
“阿虎无能,护不得,少爷了。”
四周农田里粘稠的污水不断向大坑内注入,很快大坑里就存了多半人深的泥水。
少年呆呆的站在大坑中,双眸中泪如雨下,呆呆的看着眉心血水越涌越多的大汉。
“阿叔,虎叔,你……”
阴雪歌站在大坑边缘,手持长弓,面色如常的看着大汉和少年。
这个生得眉清目秀的少年,应该是赫伯家的嫡系子弟。大汉大吼大叫,说他只是想要带着自己的儿子逃走。换成寻常人,或许就真的懒得继续追杀他,让他顺利逃脱了。
毕竟大汉的修为不高,区区开辟窍穴的炼气士,逃走一两个,对一个世家而言不算什么。
大汉的如意算盘打得很不错,奈何他身上那奇异的元气波动,却引来了阴雪歌的衔尾追杀。
换成其他阴家子弟,大汉仗着两道千里奔马符,也早早就逃走了。寻常阴家子弟的阴风步,根本追不上大汉。但是阴雪歌从九公主那里学来了乱风步法,这门秘术却让他的速度,恰恰追上了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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