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过房间的水电开关,又打开包确认东西都已带好,水月涟最后看了一眼,将公寓的门缓缓关上,想着它一个月之后的样子莫名惆怅。
在九州待了近一个月,在房间各处积累的灰尘已经多到了让人提不起打扫兴致的程度,而几天后马上又要长期出门,更是提供了个绝佳的偷懒借口。那只清理出自己日常活动的区域,剩下的交给将来的自己一并处理,似乎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可就像是高速旋转的陀螺,突然停下来反倒觉得不适应,甚至有些百无聊赖了。打扰白石麻衣的计划被她排满的日程阻拦,而斋藤飞鸟也没有来拉着自己去她感兴趣的奇妙地方,清水寺和白川他们也有各自的事情。至于桥本奈奈未,仅是看着她的电话号码,就总是踌躇起来。
这几天的时间,除了中间回家一趟,剩下的,就是躺在沙发上,注视着空白的天花板发呆。
空寂的房间中,独处的时光似乎将一切都放大。原本忽略掉的种种细节看起来愈发碍眼,加上和某人相处久了,对整洁环境愈发的习惯,终于驱使着他下定了彻底打扫的决心,顺便排解快要将大脑整个填满的纷乱思绪。
彻底清扫一番后,如同朝露般地休息日也完全蒸发。看着整洁的一切,脑海中却全是再回来时蒙上的灰尘,却也只能无奈的离开,准备前往《北方的金丝雀》剧组的拍摄地,北海道稚内市。
……
飞机降落时的冲击力将水月涟撞出了昏昏沉沉的世界。花了点时间彻底清醒,坐在他里面的乘客已经起身,斜眼瞧着坐在位子上无动于衷的他。
水月涟解开安全带,站起身子用力向后靠着,让那人先出去,自己又重新坐下,习惯性地等到最后。
走出稚内空港小小的航站楼时,迎面吹来的寒风使他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虽然出发之前,按照某人玩笑般地提醒,已经添上了厚衣服。但现实情况是,他自己对于寒冷的理解与北海道的现实差别过大了。
在出口外的长廊下,水月涟双手抱臂将衣服裹紧,在原地转着圈跺脚,靠着运动产生的一点热量,与深入骨髓的寒意对抗着,同时分出一点心思观察起这片从未来过的地方。
冬日的光线已经消退了,深蓝色的清澈夜空中,只余一丝弧线的月光带着特有的清冷气息,点缀在周围的零碎星辰却是闪着凌冽的光。
几十米外的原野上,仿佛永不褪去的雪向着无尽的远方延伸着,在视野的极限,又被嶙峋的山脉阻挡。
月色撒在纯色积雪上映出的点点荧光,似乎为水月涟的心中注入了种莫名的情绪。
这就是北海道吗?
仿佛与他突如其来的感慨呼应一般,冷风愈发肆意了,拼命沿着身体与衣服之间的缝隙,寻找尚且温度的地方钻着。水月涟只感觉血液的温度快要降到零度之下了。
又强行忍受一阵,终于有辆商务车从远处驶来,车窗在他眼前摇下,里面那人探出头左右扫视着,最后停在他的身上,问到:“是水月桑吗?”
……
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车内从空调口源源不断吹出的温暖空气,一点一点地,将渗入体内的寒意挤出。大脑对于身体各处的感知被逐渐唤醒,水月涟松了口气,观察起车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