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是师父口中那个,可以将门派发扬光大,匡扶玄门正统的人。
如果不是没机会,她更像自己躲起来,一个人安安静静普普通通地过日子。
可是命运总是推着她往前走,往一个她并不喜欢的方向走。
她也知道,有时候命运并不存在多种选择,只能被迫往一个方向,硬着头皮走下去。
走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或是豁然开朗的一条康庄大道,或是深不见底的一汪断壁悬崖。
秦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么多,大概是今晚做了一场那样的梦,梦境里过往和现实交错,她逐渐意识到尘封的记忆,一点点回到她的脑海里,才会重新去审视自己这一生。
谢桁看到她神色渐渐恍惚起来,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很自私,剖白之后的不适,便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你从来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
秦瑟抬头看他,回过神来,弯唇道:“谁说的?”
“我说得。”
谢桁望着她,眸色认真。
“当日在云凌江上,起初你并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只是他们来求,你就去了。”
谢桁问道:“倘若那日你去之后,发现船上的人并非太子,难不成你会见死不救,袖手旁观?”
秦瑟:“……”
秦瑟蹙眉,“这不能说明什么吧,在力所能及之下,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见死不救,而且我当时知道他的身份后,确实起了其他心思。”
“可你在那之前,同样存了想救他的心思。”谢桁双眸紧盯着她,“瑟瑟,没有必要因为后面的事,而否定你前面的所作所为,何况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你谋算的并非害人,而是借着救人为自己谋算,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如若每个人都想你这样,为了救人才去谋算,那这世间反倒没有那么多腌臜事。”
秦瑟有一种即将拨云见日的感觉,她抓住那一瞬间的感觉,问道:“可我为了自己,才去帮太子,而去害了燕王,我手上并不是没有鲜血。”
“可你为何会和燕王为敌?”谢桁将她抱在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面前,语气极其认真,“你之所以与燕王为敌,难道不是因为燕王先朝太子动手了吗?他想要太子的命,而你想要保住太子的命,归根究底,你还是在救人,人这一生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杀了人并不代表就是恶人,所有事并非非黑即白的,你仔细想一想,你做过的事,遇过的人,有几个是平白无故死在你手里,或是间接死在你手里的。”
秦瑟愣了一下,继而真的仔细回想起来。
正如谢桁所说,不管是在23世纪,还是在这里,她所遇到的人或事或鬼,都没有一个无辜的,倘若无辜的,不论是人是鬼,她都会网开一面,给他们求一个更好的归处。
她那时候只以为,自己是在门派教导下的所作所为,其实这种作为,早已深刻入骨。
倘若燕王没有对太子起不轨之心,他还是太子的胞弟,有太子这一份情面在,秦瑟也不会平白无故把他怎么样。
“他们,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谢桁最后一句话,贯入秦瑟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