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来到四月末。
距离高考,已经只剩下不到四十天了。
陆小宁给赵子建来了两次电话,微信上也聊过几次,据说她已经在那边入学了,虽然同学们老师们都不大熟,但已经临近高考,不熟也没关系了,只是她自己时常会觉得跟身边的人格格不入。
不过她自己说,其实在昀州这边的时候,她的好朋友也并不多,所以,其实也算是早已习惯。这个时候,就只是闷头学习就是了。
融入不了当地班里的那种整体气氛,似乎就连高考将至的紧张与亢奋,也都淡了不少似的,所以她说,自己反倒挺享受这种冷静清醒跳出事外的感觉的。
就是首都那边的考题方向,据说跟这边会有点不大一样,她正在从头梳理,重点理清首都那边的高考考题出题方向当然,顶天了是侧重点会小有不同,但基本的知识点,还是全国上下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区别的。
赵子建陪她视频聊了两次天,其中一次还带她看了看自己的小院子。
看见院子里满满的花花草草,她喜欢的不行,后悔当初没缠着赵子建过来看看再走。看见那座雕塑,她又笑得不行,说赵子建是个自大狂。
她还旁敲侧击地问起过谢玉晓,问过秦月霜。
赵子建就说谢玉晓最近不来给自己补习了,但开始喜欢中午过来坐一会儿,跟老钱他们一块儿聊聊天现在班主任卫澜已经几乎不管这个了。
陆小宁就有点不大高兴。
后来也不知道她找老钱他们私底下又问过点什么没有,反正是之后就一个星期都没发微信。再发微信的时候,她居然说希望高考完了过来玩的时候,能跟谢玉晓见个面,说很想跟她做朋友。
切这一套,赵子建上辈子就经历过好多次了。
不过还是答应她,到时候给她们互相引荐。
她问秦月霜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因为赵子建回答她说,最近十几天自己跟秦月霜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据说市里来了新市长,她们这些做大生意的,可能会比较忙吧都说换一任主政官,就会换一个发展思路,做生意的人,没可能不关注不在意这个。
除了跟陆小宁的联系之外,赵子建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四月初的那次发生在鹤亭山中的灵涌,虽然规模很大、影响很强,但并不会影响到小院子里赵子建布下的阵法尽管那还只是一个初具雏形、尚未完善的阵法,但毕竟是出自一位大师之手,而设计之初,就是考虑它必须能抗住最大规模的那次灵气大爆发的。
当然,那一次的灵涌,虽然迅速扫过,随后就结束了,但还是让赵子建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此时天地之间的灵气浓郁程度,似乎小有上升,来到小院子里,因为阵法的加持和汇聚作用,这种浓郁程度的上升,还要更明显了一些。
由此他可以推断出,就在那段时间的前后,全世界范围内的灵涌,肯定不止这一处,也不止这一次如果只有这一次,却需要摊薄的全世界的话,那种灵气浓郁程度的上升,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感受得到。
由此,他的危机感越发重了一些。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加快一些事情的操作,来预防那些未知的可能。
周日,罗家庄小院。
叮叮当当的声音连续不断。
在此刻的西厢房里,赵子建正赤着上身,手里的铁锤不停地狠狠落下,将案子上的铁块砸长、砸扁,然后加料,折叠,加火,再打。
一遍又一遍。
这是最传统的打铁的手艺。
只不过中间每个匠人会在铁料里加入些什么,通过锻打让那些料跟铁块彻底融为一体,就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诀窍了。
当然,在现代社会,其实这种卖力气的打铁,已经几近彻底消失了网络上不少卖唐刀汉剑的,也就是个模样罢了,根本不可能像赵子建这样对一把剑进行无数次锻打。因为如果那样,光是人工成本就要至少一两万块一把剑下不来,到时候一把剑卖五万八万起步,谁买还是三四百块一把的刀好卖
但赵子建却肯定会如此认真。
雕像的主体已经全部完工,但还缺一把大剑。
一把能够扛得住巨大压力的剑。
最近赵子建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跑过来,有大半天的时间都是花在这件事上他自己估计,大概等五一的时候,学校如果能给个两天假期,这把剑就差不多可以成型了。
喝口水休息的功夫,看看院子里的雕像,想到即将完成的这把大剑,和这个即将彻底完工的小院,他心里既有些满足,又有些不确定。
最近他心里总是有些不确定。
如果一切都是自己记忆中的那根时间轴,他当然无所畏惧,他相信可以把每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护得周全,帮他们安然度过危机。
但现在,他有些担心那根时间轴。
时间的演进是如此精微,些许的细微改变,都有可能直接影响到它的进度,并最终导致整根时间轴走向迥然不同的方向而意外,又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如果一旦灵气大爆发的时间线出现了变化,到时候自己老爸老妈并没有按自己的要求躲进这小院里,怎么办
那将是难以承受之痛
又喝一口水,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起手机。
他把电话打给了秦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