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有多少?”冯国璋吃了一惊,打断了周猛的话,直接问道。
“那个,是火车,哦,是全是铁板做的火车,里面有机关枪,有火炮——”周猛比划着描述道。
冯国璋皱着眉头。突然叫道:“铁甲车?你看到的是铁甲车——”他象是想到了什么,霍然回头,紧盯着枪炮声大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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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外界怎样评论,冯国璋和他的第一军败了。这是一个简单的事实。败在铁甲车和飞艇的震慑下,败在革命军最能打的两个旅强袭下,败在通过铁路线迅速增援而来的革命军炮兵轰击下,败在倾力反击的革命军枪下。
不过,在败退之前,他还是匆忙发了描述大概情况的电报。并炸毁了一段铁路以阻挡铁甲车。即便如此,在革命军狂猛的追击中,在小股武装的不断袭击下,北洋军依然损失惨重,只得退出湖北,坚守河南信阳。
北洋军是最强的,起码在名义上是中国的最强军,它的失败带来的冲击是异常震撼的,更影响着各地的局势。而对于革命军来说,则是振奋士气军心的良药。
在中国近现代,武装力量的技术水平差不多都处于一个相对低的水平上,彼此之前组织动员能力和士兵个人精神带来的战斗力差距,远远大于其它因素。
北洋军脱胎于清朝,它的组织动员能力还是处于依靠长官个人威望和不同级军官彼此利益维系的水平上。可以说,除了训练和装备,它相对于曾国藩的湘军其实并无太大实质的改变。
换句话说,北洋军中旧式顽疾很多,更缺乏军魂。一支靠金钱和利益维系、不知为何而战的军队,是打不了硬仗、恶仗的。
当然,北洋军从装备、操练上,在当时的中国都是最好的,除了欠缺些实战经验以外。但北洋军也有其致命的弱点,这是因为袁世凯任用私人,将领多用北洋武备学堂毕业者,如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等。而武备学堂的培养质量并不高,军事技能教育非常僵硬。
“一切教练方法、指挥手段悉依定式,不能熔化于胸,运用于脑。”所教出的学生“普通知识和世界知识甚为缺乏,至于对敌之想象、攻击之精神,则向所未闻,亦不知有其事。此诚最大缺陷,为北洋军最上无二之遗憾也。”
再说北洋军的军纪,虽然没有扰民劫掠的相关记载,但从朝气到颓废,北洋军腐化的速度也很快。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便是袁世凯执行军纪的实用主义做法。
比如袁世凯的心腹阮忠枢,不仅好色,且有诸多不良嗜好,每天下午三点才去办公,袁对其却信任有加;再有亲信陆建章,小站练兵时为炮兵管带,时常吸食鸦片,其直接上司段祺瑞多次予以劝诫,但始终不改。在袁世凯的纵容下,陆建章不仅未受到惩处,后来还升任第六镇协统。
任人唯亲,以亲疏定奖惩,军规、法律只是由人而定,只此种种,袁世凯便不配作国家元首。这也是陈文强越来越瞧不起老袁,越来越不想让出政府大权的原因所在。
当然,军队的强弱是相对的,在武器装备和精神意志上能压倒北洋军的,还要数西南根据地拉出来的老部队。其他各省的军队还有待提高,但打起顺风仗,他们倒也能显出些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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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门被用力推开,杨士琦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电报,见到朱尔典在屋内,一时不知该不该将电报内容说出来。
朱尔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戴上礼帽,向袁世凯告辞。该谈的都谈了,他已经不看好袁世凯,但临别时还是很有深意地说道:“老朋友,或许审时度势是个好的选择。在还有部分实力的情况下屈服,总比什么都没有之后再乞求好很多。”
袁世凯心不在焉地将朱尔典送走,转身返回屋内,焦急地问道:“杏城,出了什么事情?”
“湖北革命军突然发起攻势,由于使用了铁甲车,第一军猝不及防,接连败退,孝感已失。”说着,杨士琦将手中的电报向袁世凯一伸。
“铁甲车?”袁世凯吃了一惊,接过电报,仔细看着,电报不长,叙述也不完整,看来连正在作战的冯国璋也没完全搞清楚是什么状况。革命军的力量在不断加强,这他是知道的,但他还是认为在短时间内,久经训练的北洋军能抵挡住拼凑的革命军的进攻。而电报中有些惊慌的语气却让袁世凯感觉不妙,难道军心士气真的如冯国璋所述,下降得如此严重吗?
“发电报,询问详细情况。”袁世凯将电报将桌上一扔,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敌人有多少兵力,连基本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惊慌失措,冯国璋还算是个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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