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在行双手交握,头微低。
他沉静了几秒,然后说:“湛廉时……真的死了吗?”
候淑愉一顿,她看这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交握的手发紧,青筋露出。
他不信。
却无法不信了。
因为在可可那里,爸爸还活着。
候淑愉目光微动,眼中浮起哀伤:“在行,这是大家都不愿意接受和面对的事实。”
韩在行闭眼,头狠狠低下去。
他眼睛紧闭,交握的手紧到不能再紧。
甚至他的身体都绷紧到如顽石。
可即便这样,他亦无法宣泄心里的情绪。
他整个人都在微颤,因为用力到极致的颤。
候淑愉看着他这模样,看着那颤抖的睫毛,甚至那睫毛滴下泪水,她眼中也浮起泪色,低声:“在行,愉奶奶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件事。”
“但现在……”
“他怎么死的?”
猛然间,韩在行抬头。
他看着候淑愉,双眼猩红,里面含着泪水,但更多的是执拗。
为什么死?
为什么会死?
又因为什么而死?
他要知道,彻彻底底的知道,否则,他不信!
那一天,大雨滂沱,他看着那黑色棺椁转身而去。
不去问,不去想。
就好似没有那样一件事发生。
可现在,他要知道。
必须知道!
“他身体很好,很少生病,他不像我身体有病。”
“他很健康。”
“这样的他怎么能死?”
他沉沉出声,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
而那眼里的红也愈发深。
候淑愉看着他这般,心里生出疼,也生出无奈来。
这两人认识多年,因为一个人而反目。
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候淑愉转过视线,看着外面的阳光,天地:“那天在法院……”
……
天由亮变暗,再变黑。
林帘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就好似在走都灵的那条路,走了很久很久,一直走到不头。
而如果可以,她希望没有尽头。
这样的话,一切也就都是假的了。
“叮叮~叮叮~”
风吹动,一丝凉意轻柔抚上她。
她听见了细细的铃铛声。
林帘眼睛微动,抬头。
夜色下,昏暗中,清月幽静。
淡淡的光把这里包裹。
视线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拿着手杖站在前方。
而她前方是一片宽阔之地,那地面上有着许多小花小草,小树。
它们静静的守着这一片土地,守着这一方安宁。
林帘脚步停下。
她唇瓣微张,看着这片宽阔之地,突然的,她的心撕裂。
剧烈的疼席卷她。
她一瞬抓住心口的衣服,唇瓣张合。
她在说着什么,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疼,看着这片安宁她便无法控制的疼。
偏偏,她无法移开目光。
她只能看着它,任那疼噬咬她。
这一刻,前方站着的人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