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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纪申断案(2 / 2)

没多会儿,梁玉也回来了,严中和心道不能够吧他俩有什么秘密吗

严中和百爪挠心,好奇已极,悄悄地跟了进去,继而被逮了个正着。被逮到了,严中和也不慌,笑嘻嘻地问“你们两个做什么呢那是什么嘻嘻,好厚一本,都是诗么”可算被我拿到把柄了,叫你们再追债他故意在诗字前停顿了一秒,内容空白让人自己去填。

梁、袁二人既能叫他负债,就不是他能够拿捏的。梁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将书递给他“你要看”

严中和道“别诈我”说着往封皮上瞥了一眼,“啥玩艺儿论语”

他本来是打算当个君子的,打趣两句就罢了,说出去对哪个都不大好。可是论语万一里头夹了点什么不大雅观的话呢看了岂不尴尬

严中和因为妻子的关系,跟梁玉也算熟人了,他伸手在封面上半尺的地方抓了好几抓,还是缩了回去“我才不看。”

梁玉笑着翻开递到他眼皮子底下,严中和一个闭眼不及,瞄到了一句,然后睁大了眼睛,将书捧了过来翻看,根本没发现“小先生”要将他冻成冰雕的眼神。严中和哗哗翻了十几页,越来越不可思议“这真给书啊不是”情书

“小先生”给人正经书,还写了满纸说教的批注,这真是非常的小先生了。

看批注的口气,严中和还以为袁樵在无尘观里养了个儿子。严中和哆嗦着把书合好,深躬着双手捧给梁玉“三姨,您收好。”能读得下这种书的三姨,那也不是一般人啊

他仍然怀疑这二位可能有点私情,但促狭之心也被越来越多的崇敬之意给压得不见了。引用诗来传情的就见过,正经说教的就只有你们俩行,你们牛的,惹不起,惹不起我走了。

严中和手上一轻,头也不敢抬地抱拳道“打扰了,打扰了,我这就走。”

“等等”梁、袁二人可不想放过他,异口同声地问,“你的书呢抄完了没有”

袁樵说着,长臂一伸,提起了严中和肩上的衣服。梁玉慢悠悠地给他算账“你还欠我八篇书呢,每月三分利,过期不还利滚利”

“我的亲娘啊”严中和跳起来就往外跑,身上的衣服连着袁樵的手,把袁樵也努力往外拽。梁玉含笑看他们走远,心道,哎哟,忘了跟小先生商量一下,纪公那里可怎么收场呀

纪申官场里打滚一直滚到京兆任上,本事就不会比梁玉估计的小了,梁玉也是关心则乱,如果不是很怕纪申出事,她至少能够猜出来纪申有应付这起命案的办法。

提前得了梁玉的提醒,纪申心里也有了数,知道这里面埋着什么雷。纪申当然是有办法的,姚家人就告了一个女儿被婆家害死的案子,他也就只审这一个案子。案子他亲自审的,原告被告都带上了堂。

姚家人一见凌庆眼都红了,当年凌贤妃才得宠的时候,姚家也以为自己可以跟着改善一下生活,做个“舅爷的舅爷”。不意“舅爷”另有盘算,根本不打算带他们这一号鸡犬一块儿升天。

一打照面,更恨了。看看凌庆保养得宜,看着像个四十上下的模样,姚家人满面风霜,三十岁的都有了白发。

姚家老爹已经死了,姚氏的哥哥还活着,冲上来揪着凌庆的领子“你这个老兔子绫罗裹了你一身骚肉”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姚家众人也跟着伸长了手爪往凌庆身上挠去

纪申一拍醒木“不得咆哮公堂统统押下两下分开,本官分别问案。”

皂班上来先把姚家众人押了下去,纪申缓缓地对凌庆道“凌翁,有姚氏家人状告府上残害姚氏,也就是你的儿媳,可有此事”

凌庆两拳藏在袖里,在掌心掐出了月牙,他到京兆府之前下了无数的决心,一定要死扛到底。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否认,姚氏已经死了十七年了,说他家杀人,拿出证据来呀再有高阳郡王这个畜牲,好,说他曾在面前侍候,也拿出证据来呀,没有,就是污蔑。反正死活是不能认的。

真到了纪申面前,凌庆咬着牙,又失了开口的勇气。他的女儿已经是贤妃了,他的外孙们封王、外孙女们是公主,他已经穿上了鞋,没了当年的光棍勇气。姚家的状纸上有没有写纪申看到了没有高阳郡王既然肯来,会不会已经宣扬得满天满地都是了哼纪申你装什么君子样你要生来就是乐户,你能比我好吗你挺着个肚子装什么尊严当年高阳郡王那个畜牲模样比你还像好人呢

纪申见凌庆发呆,叹了一口气,拍一下醒木将凌庆惊醒“凌翁原有官职,本不必亲至,如今削职,本官已下令闲杂人等不得为观。凌翁只管回答就是,本官只问本案。”纪申将最后六个字咬得很重。

凌庆是个机灵人,听出纪申回护之意,连忙说“没有的,是他们诬告想要讹诈”看起来纪申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也是要看娘娘的面子的。

纪申想的却是乐户、娈童古已有之,何必揭人伤疤,使人难堪凌庆委实不堪,然而圣人又有什么错呢圣人已然骨肉分离,小人竟然还要伤他的心。鲁王、齐王尚在孩提,再逢此变,未免可怜。高阳郡王用心险恶,断不能叫他得逞。京城已是不甚太平,不能再起风浪了。凌氏有罪,以法办之就是了。

纪申道“凌翁,本官不欲行刑,犯人有罪,以法办之,绝不连坐无辜。凌翁有罪就认,本官只办此案,绝不会牵连他事,尽可放心。往事已矣,凌翁如果有别的罪过想要自首,本官也接着。如果有人以他事告凌翁,本官再审,本官绝不自己再兴大案。”

这就差明着说“你的破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揭你老底,你要是还要脸要命,趁早把这事儿给认了,咱把这案给结了,别叫姚家再说出更不好听的来。”

凌庆也没有什么天真,以为能在京兆府里把姚家给灭了口,可是他也不相信高阳郡王会就此罢手,高阳郡王,十几年的颠沛流离,能就这样算了吗凌庆试探地问“若有人不满”

“那就让他到京兆递状纸,我接。”纪申答得斩钉截铁,他不信高阳郡王还有这胆子,敢直接说凌庆是他昔年小情儿。娈童又不是犯人,不归我管。纪申对娈童是没有好感的,但是他明白没有玩弄娈童的人就不会有娈童,高阳郡王为恶更大。

纪申就一个宗旨,告凌家,行,告什么我接什么、审什么,据实审案。想借着跟凌家打官司扯皮扯出来或者“说漏嘴”,又或者让他纪申去查背后的原因,他是不会做这把刀的。他知道凌庆这种人,是真真的小人,得志时骄横,失意时又懂得低头。此时正要威严一些,给凌庆压力,让他认下这杀人的罪,以免引出后面更大的祸患。

凌庆也痛快地说“是她侍疾不如意,病中焦躁,将她推倒,撞伤了额头毙命。”其实姚氏不是这么死的,是被凌光打死的。

纪申摇头道“凌翁还是对我说实话吧。你不说实话,我就要审下去,审知情的人了。”

凌庆无奈,只得招了是儿子凌光与儿媳妇不和,将儿媳妇打了个重伤,家里为了掩饰,将儿媳妇草草下葬。他们夫妇是知情的,动手的是凌光。

纪申当庭便判了案,凌光殴妻致死,虽然过去好些年了,杀人就是杀人,也没个过期无效的说法。但是夫妻之间,以夫为贵,所以打死妻子是比平常杀人偿命要减一等判刑,凌庆夫妇则又适应另一个原则“同居相为隐”,他们不告发儿子是合情合理,甚至部分合法的。

如果是凌庆夫妇杀了儿媳妇,是“尊长”杀了“卑幼”,判罪更轻。如果按照凌庆的说法,是幼卑的儿媳妇侍疾不周,就不是无故杀她而是事出有因,则有可能是赔钱了事。如果说儿媳妇在凌庆病中骂了他,即使被凌光打死了,凌光的罪也很轻,如果是姚氏打了凌庆,凌光打死老婆大约赔岳父点钱就能了结了。

律条就是这么写的,纪申让凌庆把儿子给供出来,已是就本案能给凌家最重的惩罚了。

杀人偿命在杀老婆、杀儿媳妇这件事情上,是不存在的。

凌光是以杀人减等,也就是个流放,还可以拿钱来赎。因为死的是女儿,又不是给父母养老送终的儿子,就不可能以此为理由再给凌光加刑。但是凌家要赔给姚家钱财,纪申尽量给姚家判得多些,一共也只能判个几百贯而已。1

判决下来,凌庆着实松了一口气,对纪申拱拱手,扬长而去。姚家人目瞪口呆,钱也拿着了,也不用像交代的那样舍出命去闹。

可是,然后呢他们要怎么办呢姚家人也不傻,当堂叫喊出凌庆的丑事,自己也甭想有好果子吃,最好是半吐半露,让当官儿的自己去查。

可是他为啥不去查他凭啥不去查为什么不查出凌庆雌伏的丑事,叫凌家几辈儿孙没脸见人他们姚家受了十几年的苦,就给几百贯钱就算完了

纪申很和蔼地对他们说“逝者已矣,诸位节哀,先在本府安排的宅子里住几天吧。”他考虑到高阳郡王有可能再利用、报复这家人家,打算多保护他们些时日,看看情况再说。

纪申这么审案,大大出乎高阳郡王的预料,骂了一句“老滑头。”紧接着,高阳郡王又出了一记狠招,这次不找纪申了,他教唆人跑去找崔颖。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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