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常出现类似情况的并不是军营,而是监狱,大量的犯人被锁在狭小的囚牢中,经常会有人发疯,从而引发其他人的情绪激动,导致有些犯人大喊大叫甚至自残,形成“监啸”。
每一次营啸过后,所有士兵的精神都会出现创伤,没有个月的调养无法再上战场。
张青枫再次传书。
“他们必然早有准备,你我都无法进入那几处军营,我们若是有任何举动,他们会提前引发营啸,最后依旧会把营啸栽赃到我们头上!就算我们舌绽春雷,恐怕还没等说完第一个字,就会被鹿门侯借用圣庙才气镇封!现如今,珠城的最高长官是鹿门侯,不是你这位珠江侯!”
方运面露苦笑,没想到自己本来就有一连串的压力,现在又平添一个全军营啸的压力。
方运心中很清楚,一旦大军营啸,自己的书山之路将画上一个残破的句号!
“唉……”
之前的叹气,是张龙象在叹息,这一刻,是方运在叹息。
方运望着天空,突然想起遥远的亲友,脑海中浮现那一张张熟悉却又变得陌生的面孔。
方运沉默着,意识到自己这些天承受的压力太大,扮演张龙象太入神,以致于已经被这些天的经历影响。
“不愧是第九山啊……”
方运回忆进入孔圣文界的经历,过得无比混乱,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张龙象不断增多的白发,是《易传》而为,还是因我而起?”
方运感到深深疲惫。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数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哪里是在说文天祥,哪里是在说张龙象,分明就是在说我方运!”
方运慢慢走回桌前,坐在椅子上,手持墨锭,徐徐研墨。
不多时,方运左手托起宽松的右袖口,右手持笔探向砚台,蘸了蘸乌黑的墨汁。
“难道要写完《过零丁洋》吗?”
方运心里想着,不由自主书写。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数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看着“身世浮沉雨打萍”七个字,方运停笔,把纸张揉成一团,扔到地上,然后带着怅然之色,再度落笔。
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方运想起前些天站在城头南望,那些属于楚国的领土已经残破,可山川河流依旧在,在这春日中,旧土之上荒草丛生。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此刻的自己无比伤感,哪怕是看到鲜花盛开也会忍不住流下眼泪,因为与家人亲友分离,就算听到欢快的鸟叫,也会感到心痛。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在两军交战之时,来往于战场与家乡之间的书信,比万两黄金更加珍贵,因为只有亲人才能抚平自己的悲伤。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愁闷心烦只能让人挠头,以致于头发越来越稀疏,甚至无法用簪子束发,衰老成这般样子,恐怕是此生最无力最落寞的时刻。
诗成,声传千里!
方圆千里之内,所有人都能听到好像是张龙象在用极为宏大的声音朗诵这首《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