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心回到了自己和徐天的小家,此刻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屋子里连点亮光都吝啬,她手脚冰凉地在外面站了半晌,一颗心好像四处漏风的房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掏出备用钥匙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气一样,她打开玄关的灯,门口的男士拖鞋还工工整整地摆在那,徐天一直都没有回来。
邓明心一张脸惨白如纸,空气里若有若无地漂浮着烟草的味道,他总是喜欢在屋子里抽烟,烟味仿佛永远都散不去,他的身上也常年都有那种味道。
平日里邓明心也不太喜欢烟味,有时候突然闻到还会被呛咳到,那时候是厌恶的,可现在,这个味道却成了她空落落的心的依靠。
她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抱着膝盖,做了个非常安全的姿势,头发垂下,遮住了视线。
她一直没动,也不出声,但皮质沙发上啪嗒啪嗒打击的声音让人知道,她在哭,而且是伤心痛哭。
她像个受伤的小孩一样将自己抱得紧紧,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中,她不想出声,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
她连哭都很小心,真是讽刺,尽管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可她还是不允许自己出声,她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这个地方,她不允许。
她想起徐天在医院里对自己的视若无睹,想起覃梅对自己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指责,一颗心早就凉透了,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痛哭出声。
邓明心不知道,那个时候徐天正站在家门口,准备开门进来,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哭声弄的浑身都僵住。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钥匙,沉默地听着里面邓明心的声音,心里的那些怒气好像一下子就少了许多,刚想开门进去安慰,可想起下午医院里覃梅的神色,又让他犹豫了。
他沉默地在外面听了半晌,直到那阵哭声消减了,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哭着睡着了,他一直等到里面完全没有声音了,这才收起钥匙,转身走了。
回到车中,他想了半晌,给厉非寒打了个电话,“你下班了吗?”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是放松的,像是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还不回家?又来找我?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合,你也适当的软一点,那么强硬做什么?”厉非寒正在处理着自己的工作。
“你不要劝我了,你又不知道。”
“徐天,我是过来人,你别不听劝!”
徐天没耐心了,直接打断:“我过去找你,你不要啰嗦!”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了眼只有一点灯光的房子,抿抿唇,发动车子往厉非寒的公司开去。
秘书早就得到了消息,在徐天来之前就准备了吃的和喝的,见到人,热情地招呼:“徐总好!”
“有没有咖啡?帮我泡好了送进来!”徐天吩咐道。
秘书点头,在他们公司,咖啡是管饱的。
徐天推门进去,厉非寒抬头瞅了他一眼,没多热情,只是指着大沙发,“来了就坐那,我先干点活!”
又看了看他一脸没精打采的模样,禁不住摇头,“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有家还不回去,非要睡在我的公司,神经病?”
徐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现在他是没什么精力和他扯皮的。
厉非寒摇了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好朋友的感情事,他也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只有厉非寒时不时翻看文件的声音,秘书端着泡好的咖啡进来了,轻手轻脚放在了桌子上。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惊醒了睡着的徐天,他眼神不善地看向声音源处,森冷的目光让秘书心中一颤,抱歉地点点头,将咖啡往他面前推了推,出去了。
那样的表情只有一瞬,徐天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便将一切收敛,没有计较什么。
秘书简直要被吓死了,她和厉非寒在一块工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提心吊胆,真是……
厉非寒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喝了一口刚泡好的咖啡,十分满意,秘书这手泡咖啡的技术,简直不能再棒了。
他看向徐天,有些无奈地道:“我可告诉你啊,你心里再多的气也不要撒在我的员工身上,这么称职的秘书我都不知道吓跑了还能不能再找回来!”
说着还十分不乐意地点了点他的肩膀,“你要再对我的秘书横眉冷对,我可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