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虽然不满张氏又从眼皮子底下跑掉,却也拿混不吝的贾赦无可奈何。她倒是想派赖大过去‘请’人,可惜赖大胆子小根本不敢前往。
开玩笑,庄子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山谷口,可是驻守了十来位膀大腰圆的莽汉,他们可是得了大老爷的吩咐,谁要是敢来庄子撒野往死里整。
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自然被大老爷狠狠吓了一回后,赖大可是通过不少途径,才弄清楚了郊外庄子上的大致情况。
可就是因为他心中清楚,所以才不敢轻易造次啊。
大老爷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将当初府里那一帮吃闲饭的军汉全部拉到了庄子上,那可是近千军中子弟啊。
有这么一股力量在,别说普通山贼土匪,就是衙门的差役都不敢胡乱造次的,不怕被揍成猪头打个半死么?
亏老太太想得出来,竟然派他过去庄子上‘请人’,简直就是派他过去送死啊,要是被大老爷知晓吩咐了句‘大死不论’,他找谁哭去?
所幸,不知道旁边宁府的老太爷怎么想的,突然就此事找了老太太聊过一回,听说老太太相当不爽,可之后却是再也没提郊外庄子上的事情。
赖大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更是打定主意,以后打死也不想沾惹城外庄子上的事务,他还没活够呢。
不过没想到的是,旁边宁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将继承人贾珍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听说过得相当艰苦。
贾珍的日子哪里只用艰苦来形容,简直就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淅沥糊涂间,他就被祖父还有父亲毫不犹豫送到了邻府赦叔在城外的庄子学堂,一点都没征求他本人的意见。
本来他还很高兴,以为可以在外头好好潇洒了,谁知道这个破庄子管理竟然那么严格,出庄的路径又只有一条,根本就没给他丝毫可趁之机。
到了学堂,跟一帮年纪小了一圈的小少年为伴,心中很是不耐,整个宁府谁人不知,他珍大爷最不喜的就是书本了。
最不爽的就是学堂每天都是背书背书再背书,上午就两堂课,第一堂课就是读书,第二堂课就是当着众多同学的面背诵。
贾珍因为第一堂课心不在焉,自然在第二堂课背诵时卡了壳。他也没怎么在意,不就是不会背书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这种想法到底有多天真!
“把手伸出来!”
学堂的老师可不会跟他客气,这些老师都是由贾赦手下的帐房先生和清客兼职做的,只听贾赦的吩咐,哪里管贾珍是不是宁国府的继承人?
贾珍下意识伸手,结果被老师拿戒尺狠抽了好几下,掌心刺骨的疼痛传来,他嗷的一声惨叫,顿时满脸狰狞怒声咆哮:“你敢打我,知道我是谁么?”
“管你是天王老子,在学堂就得守规矩!”
那老师也是真绝,拿起戒尺朝着贾珍的手臂屁股一阵狠抽,抽得从没挨过打的贾珍一阵鬼哭狼嚎屁滚尿流,最后被老实揪住耳朵跪在教师最后面。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等到下学钟声一响,贾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骂骂咧咧与等候在学堂外面的小厮汇合,气势汹汹朝着出庄的山谷口跑去。
结果碰了一个硬钉子,守在山谷口的汉子根本理都懒得理睬他,更不用说畏惧他的身份私下放行,要是被抓住可是要被赶走的。
闹得实在太过,十几位大汉甚至满脸不善,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贾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宁国府的少爷又怎么样,能管到荣国府一等将军头上么?
贾珍一见情势不妙,当即转身撒腿就跑,把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厮留下垫后,被十几条大汉好一通教训,那撕声力歇的惨叫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吓得还是半大小子的贾珍脸都白了。
又惊又气,中午又没有吃饭,结果下午上武课的时候迟早了,又被武师傅罚着跑了十里,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发软,双腿打颤在集体打拳的过程中,自然又成了不合格的那个,被武师傅训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半大小子好面子啊,被文武老师接连在一干同学面前下面子,又有不少少年没忍住讥笑出声,贾珍心中愤怒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