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滚下楼的一瞬间,顾承胤便立马将毕笙的身子圈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身躯给她制造了一个防空洞。
一阵剧烈的颠簸,全身每一处关节都装在楼梯上,像是铁锥子砸在骨关节的一般,痛意布满全身。
紧抿着牙关,顾承胤闷哼着将所有的疼痛尽数咽下。
直到滚动挺住,顾承胤手臂上刚刚被缝合的位置再一次被挣开,似乎有温热涌出,可是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只想确认赶紧确认怀里的毕笙有没有受伤。
在两人滚下的那一瞬间,沈姨就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便立马大喊着跑下了楼。
门口的保镖,听到尖叫声立马冲了进来,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人,所有人都神色惊意的忘记了反应。
快速反应过来,沈姨赶紧蹲在身,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怎么处理才好,而此刻倒在地上的顾承胤,手臂上的伤口处又涌出了一股血红。
赶紧招呼着保镖将两人从地上扶起来,毕笙已经昏了过去,而顾承胤全身如同散架一般,保镖扶着两人送进了卧室,沈姨赶紧将刚才走不到五分钟的白芷喊了回来。
白芷回国后一直在静海别墅照顾着毕笙,终于今天在毕笙安稳了些许之后,她才终于有时间去看看那个人。
结果刚开车绕出了环海路就接到了沈姨的电话。
听到两人受伤了,白芷想都没有想,立马掉头重新驶回了静海别墅。
一冲进别墅,便看到这一幕,白芷被震惊的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毕笙没有什么大碍,可是顾承胤却好不到哪里去,全身多处被撞得青紫,额头撞到阶梯,被生生的豁出了一道伤痕,拇指长的血口子,此刻正在冒着血。
白芷赶紧给他包扎好,整个过程,顾承胤没有一丝变化,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毕笙,看着她安静的侧脸,眼底慢慢潮湿起来。
心里的自责前所未有过,就好像那个是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入心口,他连呼吸都觉得刺痛。
他为什么被蒙蔽了这么久?为什么就没有想过毕笙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为什么他就没有试着选择去相信她?为什么就让这一切发生而他却无动于衷!
包扎完伤口白芷就安静的退出了房间,顾承胤如同石雕一般的一直看着毕笙,就隔着一小段的距离看着她,他什么都不敢做,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昏迷中的毕笙就好像是沉睡的公主一般,安静的令他连呼吸都觉得会惊动到她。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之间有了太多的相互折磨,真正的安静的呆着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
看着看着,连时间都变得悠长与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夕阳被黑暗吞没。
夜幕来临,顾承胤终于有了动作,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结实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斑驳密布的横亘在他的身体上。
刚才,白芷只是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有些东西,他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尤其是周围的人。
神经失常对于一个曾经活在城堡的女孩来说已经足够残忍,他不想再让她受到别的眼神伤害了。
密密麻麻的伤痕,有已经青紫的,有依旧鲜红的,还有一些因为刚才的撞击而重新被挣开,血痕一点点的渗出。
紧实的肌肉,小麦色的肌肤,上面有蜿蜒的抓痕,有整齐的牙印,每一处都是毕笙发病的时候在他的身上留下的,加上上次被玻璃割破手臂上留下的丑陋伤口,触目惊心。
可是即使再触目惊心也不如当时毕笙想要跳楼时候来的惊恐,只要一想到如果当时他没有顾忌自己将毕笙拉住,后果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
此刻只有庆幸,好在当时抓住了她!
……
换了身衣服,顾承胤走出了换衣间。
毕笙已经醒了过来,与每次醒过来时候的尖叫恐慌,此刻则安静的窝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蜷缩着自己的双臂,眼底闪着泪珠的瞪着床边。
随着顾承胤打开浴室的门走出来,瑟缩的肩头越来越剧烈,抖擞的样子就好像是犯了大错的孩子一般,恐惧的等待着惩罚的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