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过怕过。”薛妈妈解释:“老薛家是大家庭,里里外外一大堆长辈堂从兄弟姐妹,单单认识这些人,记住他们的名字和家庭情况,就够我记上好一阵子。”
陈新之眸光微闪,暗自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小娇妻真正胆怯的地方。
原来她并不是忙得抽不出时间,也不是不想办婚礼宴席,只是不敢一下子变成他身旁的伴侣去应对那么多的陌生人,面对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社交圈。
她毕竟只是一个刚刚长大,刚刚毕业,刚刚踏入社会的小姑娘。
以前家里人将她护得密密实实,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父母长辈们去应对,即便长大了,上头还有几个兄长挡在她的面前。
所以,她是担心她做得不好,也担心自己应付不来,故此一直不愿面对。
思及此,他暗自责备自己不够细致,忽略了她的真实感受。
薛爸爸慈爱笑开了,温声:“没事没事,咱慢慢学嘛!新之的亲戚不多,而且你都很熟稔。对你压力比较大的,应该是他的生意圈朋友。”
“可不是嘛!”薛欣委屈低声:“我一想到要记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又害怕自己做得不对,说得不够好,害他被别人笑话,心里头紧张得很。”
陈新之暗自苦笑,偷偷把自己骂了几十遍。
薛凌微笑安抚:“不必怕,大大方方应付就行。女孩子终归还是得嫁人,得去面对更广阔的人脉和新的朋友圈。我以前嫁给你爸爸的时候,一个人单枪匹马带着几大箱嫁妆坐火车南下去嫁他。一下车全都是陌生人,小时候的记忆都忘得所剩无几,我之前只跟他和未来婆婆见过一面,约等于陌生人。我也一样担心过,害怕过。”
“哇……”薛欣目瞪口呆,问:“妈,那你也太勇敢了吧?”
薛凌但笑不语。
程天源微窘解释:“当时你爷爷身体不好,我根本走不开来帝都接你妈。当年确实是你妈一个人带着几箱嫁妆坐绿皮火车南下,路上颠簸了几天几夜,去一个她几乎完全陌生的地方嫁给我这个半陌生人。你外公外婆没来,程家村那边全部是我的亲戚族亲,她一个都不认得。”
薛欣吞了吞口水,问:“妈,那你是怎么应对的呀?”
“不说了吗?”薛凌微笑解释:“大大方方应对,自信应对。嘴巴甜一点,态度谦虚一点,不懂就问,不怕做错,错了就改,一点点慢慢学,总会有游刃有余的一天呀。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只是刚出茅庐的新人嘛!”
众人都笑开了。
薛欣若有所思,委屈巴巴瞪了瞪身旁的陈新之。
“他……他生意上的朋友我都不认识,甚至好些连语言都不通。以前跟他去国外,偶尔跟他朋友聚会,他们聊他们的,我一句也听不懂,甚至总觉得人家盯着我瞧的时候是在嘲笑我。陌生的地方,满眼都是陌生人,几个也就罢了,一下子要面对几十桌——想想就头皮发毛!”
“是我错,是我疏忽了。”陈新之赶忙道歉:“到时我会一直陪着你,仔细给你翻译,为你介绍,再警告他们不许戏弄我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