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赴宴之后,谢逸派人给几位国公家里送去了酒水礼物,自己则待在家里哪都没去。
不想轻易出门啊,一来是觥筹交错间充满尔虞我诈,让人疲于应付;二来便是心疼自家的物产和钱财,再送几回礼,恐怕谢家就有破产的危险了。
趁着空闲,谢逸带着杜氏去了长安城东南一代的乐游原,目的地则是——千金药庐!
杜氏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气血虚弱的情况仍然存在,御医虽有开药温补,但谢逸不大相信,决定去拜访一下药王孙思邈。
孙神仙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外采药或云游,难得近日回到长安。重生大唐,与这么一位药王同处一个时代,不去一睹风采实为憾事。
更重要的是,药王名声在外,实至名归,由他出手,杜氏的病必可药到病除。
孙思邈在长安乐游原有座药庐,好似是在一座废弃的道观基础上改建的,名曰千金,与《千金方》不谋而合。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乘车往乐游原而去,谢逸下意识便想到了白居易这首诗,他原以为唐诗中多次出现的乐游原在城郊远处,却不想根本没那么远。
所谓乐游原不过是长安东南一块高地,长安虽位于渭河谷地,但临近黄土高原,附近有不少高地,当地习惯称之为“原(塬)”。例如乐游原、少陵塬等,龙首原地名更是延存千年。
后世的长安成为现代化城市,高楼林立,城市内的地形起伏便不那么明显,视觉误差加上铲削挖掘等人为改造,些许古意盎然的“原”便消失不见。
乐游原位置大概在后世西/安曲江池、大雁塔以北,青龙寺一带,后世是极为繁华之地,但此时却颇为荒僻。
慈恩寺与大雁塔尚未兴建,此间居住的人口也不多,却是景色优美的游览之地,难怪汉宣帝与许皇后游幸于此有乐不思归之感。
偌大的乐游原上,树木葱茏,十一月间驱车于此,萧瑟的秋风吹过,秋叶飘零,满地或红或黄的落叶,甚是唯美。
“嫂子,不虚此行吧?”
“嗯,很美!”隔着马车车窗,杜氏也觉得风景如画,赏心悦目。
谢逸笑道:“此处还有大片樱花,春日绽放之时,我们再来赏花!”
“好!”杜氏没有反对,欣然应允,也许她很享受这种依偎同车,共赏美景的感觉。
王永安等人识趣地远远坠在后面,却也有幸目睹一副唯美的图画——秋风拂过,落叶满地,乐游原笔直的行道上,马车载着一对少年璧人缓缓驶过……
……
踏入千金药庐,谢逸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孙神仙。
很意外,孙思邈并非白须白发的古稀老人,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也不知就是这个岁数,还是善于养生之故。着一身道袍,精神爽朗,看起来倒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淮阳谢逸见过孙神仙!”
孙思邈笑道:“老夫不过凡俗之人,哪里称得上神仙,谢学士折煞老夫了。”
“孙神仙知道在下?”谢逸对此颇为意外。
孙思邈笑道:“老夫随是半个方外之人,不关心朝堂,却关注医道。谢学士以神奇之法为晋王和陈国公府少郎君医治,有神医之名,老夫有所耳闻。”
“哪里,在医术高明,济世为怀的孙神仙面前谈医术,起飞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谢学士不必过谦!”孙思邈好奇道:“老夫听人提起过阁下的医治手段,闻所未闻,思量许久仍不解其道,今日正好请教。
贵府的烈酒老夫有试过,以之清洗伤口,确实不易化脓,高热情形也相对减少,不知是何道理?”
“这个……”谢逸道:“清洗伤口而已,只是有别于清水,尤其是生水或有不洁,含有细菌,容易感染化脓。烈酒则可杀灭细菌,减小发炎化脓的几率……”
细菌?发炎?感染?
听到这些新奇的词汇,孙思邈瞪大了眼睛,全然不知谢逸在说什么。
谢逸讪讪解释道:“这是一位高人教授在下的,细菌大概是一种很细微的不洁之物,染之就会产生炎症,根据部位不同表现也不同,伤口处多是化脓,喉肺处则是咳嗽……严重者会有高热。”
“原来如此!谢学士家的琼花酿可真是功劳不小啊!”神医的思虑果然不同,别人口中的美酒到他这便是治病救人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