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每天都有宫女将大氅烤得暖烘烘的,出门就带着手炉,进屋子里有地龙和炭盆,故而想起冬天,楚沉瑜的印象就是暖洋洋的屋子和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
但是出来以后,她才发现,这冬天格外冷,好像太阳才刚刚升起来,就又落下去了,短暂的白日里不停地下着雪,随时都能埋到人的膝盖。
在这样的大雪里,他们前行地格外困难。
本以为很快就会到丰州,但是现如今看起来,却是遥遥无期了。
楚沉瑜毕竟是个公主,纵然临出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习惯总是改不了的。
她没打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是每每去捡柴火这种小事,她做得也不是很好。
眼看着楚沉瑜抱着没几根柴,还在雪地里摇摇晃晃,秦之亥就赶紧在后头扶了她一把。
如若不然,只怕下一秒,楚沉瑜就一头栽进那雪坑里头了。
“谢谢你啊,秦之亥,”楚沉瑜笑眯眯地看着他,“嘿嘿。”
秦之亥冷冷看了她一眼,面上满是冰霜,但心底里却悄悄化开了一块儿。
从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在轻轻推动他的心脏。
他觉得痒,浑身都是酥麻的,想要躲开,却又更往前贴近。
楚沉瑜继续往前走,秦之亥却不言不语地一把将她手里的柴火全部都接了过来,大跨步往前走去。
“谢谢你!”楚沉瑜在后头呵了口气,她连笔尖都冻得通红,看起来像是个粉雕玉琢的雪娃娃。
纵然手里什么都没拿,但是楚沉瑜还是走得不稳。
这雪下得太厚,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一下没站稳,直接往旁边倒去。
干枯的树杈划破了她的大氅,她听见撕拉一声响,刚迈出去的脚步就被拽住,吓得她尖叫一声。
秦之亥瞬间回头,见她正拼命往后看,想要把自己的大氅从树枝上拽下来,但是她身上裹了太多的衣服,像是一只笨重的熊一般动也动不了。
秦之亥冷着脸往回走,将手里的柴火放下,轻轻一勾手,就把她和树枝分开。
大氅已经被刮破,半条皮毛在空中荡悠着,露出内里的花纹来。
秦之亥的眸子瞬间一沉。
这花纹,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用的。
他的喉间涌上几分疑问,偏头看了看蹦蹦跳跳的楚沉瑜,却又全部都咽了下去。
他不声不响地又抱起了柴火往回走,只是这一次,他一面走一面拖着腿往前给楚沉瑜开了一条路,还让她抓住自己的衣角。
在这深山里头,取暖是一个难题,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吃饭。
江城道之前带的干粮早就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平素可以喝一些雪水,但是这样大的雪,所有的动物都缩在了洞穴里头,他们想要找到吃的,十分艰难。
楚沉瑜已经接连三天梦见自己吃鸡腿了,醒来口水都沾湿了衣裳。
堂堂一个公主,居然做这么没有出息的梦,楚沉瑜都替自己脸红。
所以今日她醒来的时候,还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抹了一把口水,忽然发觉不对。
她都已经醒了,为什么这香味还没有消散?
难道她已经出现了幻觉不成?
楚沉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