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悦只希望能用最好看的自己去嫁给郑如秩。
化妆的流程,倒是和上回差不多。
只是何意悦想要让嬷嬷多给自己扑点粉,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白,和那些个大家小姐的娇嫩肌肤,完全就没法比。
那些大家小姐都是娇娇弱弱的,肌肤也是白瓷一样的颜色,嫩得反复轻轻一捏,就能掐出水来。
可是她常年在外征战,风吹日晒,皮肤虽然比那些男人好不少,可到底还是一种麦色,不如那些姑娘白净。
其实这种麦色是很好看的,只是何意悦还是觉得自己不像是个姑娘。
沈宜安将嬷嬷手里的粉拿了过来,轻声对何意悦道:“悦儿,这样的你就是最好的你,何必要和别人比?”
从前何意悦也觉得,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不必要去管旁人的看法。
她大大咧咧惯了,素来也不在乎那些个说她不像是女人的话。
但是真的爱上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人人都说,出嫁这日就是一个姑娘一生中最为完美和风光的一日。
可是她左看右看,总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实在是不够完美。
“表姐,我还记得上回……”何意悦小声嗫嚅道,“他看到我的时候,说我好好看,我希望我今日可以更好看一点,叫他不要失望。”
“能娶你便是他最为惊艳的事情了,又怎么会失望。”沈宜安按着何意悦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悦儿,你们两个两情相悦,乃是世上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他爱你,在他眼里,你便是最好的何意悦,他爱的何意悦,也是在战场上和他并肩作战的何意悦,而不是一个在闺房里绣着花鸟鱼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没有晒过太阳的何意悦,那个何意悦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郑如秩当然也就不会爱她。”
何意悦垂眸,好半晌以后才点了点头,“表姐,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快乐。”
其实沈宜安没来之前,何意悦是很忐忑的。
那天晚上,她虽有所隐瞒,但沈宜安还是从她的话中发现了一点端倪。
从前,何意悦是不在乎这些个的。
但是等真的爱上一个人,胆小者变得勇敢,而勇敢者却会变得怯懦。
不过沈宜安知道,等过了大婚这一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牵着何意悦的手往外走。
按照南唐的习俗,姑娘成亲的时候,都是要由自己的兄弟背出去的。
但是何温远却只得何意悦这一个女儿。
上一次,是郑如秩背了她出去。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郑如秩忽然发现,自己对何意悦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这一日,何意悦终于要嫁给他了。
何意悦走上盖着红盖头,看什么都是影子模糊,只能看到大概的形状。
但她很相信沈宜安,将手放在沈宜安的手心里,她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