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死了,我的扶苏就能回来了啊!”璇妃一面哭,一面扼住他的喉咙前后摇晃着。
其实璇妃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怀着孕辛苦,她的身子也不甚好,所以也没用多少力气。
饶是如此,秦扶桑还是有几分呼吸困难,只是不至于丧命罢了。
他原本惨白的脸因为窒息而变得通红。
“可我……也是你的儿子啊……”
秦扶桑勉强挤出一句支离破碎的话来。
“我呸!”璇妃啐了他一脸的唾沫,“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丧门星,你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失宠于皇上多时,我早就该是皇后了!我的扶苏就是太子,他不必再奔波,他会拥有所有的荣耀,他根本就不会死!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扶苏!”
秦扶桑的嘴唇轻轻颤抖了几下,他眸子里头清清亮亮,不见仇恨,亦不见泪意。
他仿佛在看一个自己浑然不认识的人,而这个人,也并没有扼住他的喉咙。
嬷嬷听见里头的声响,赶紧跑了进来,见此情景,慌忙过来抱住璇妃的胳膊,“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娘娘!您快起来,地上凉,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要受不住的啊!”
原本璇妃还是不肯松手的,但一听到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立马就松了手起身,但一时没站稳,差点又跌在地上。
嬷嬷看着这一地狼藉,又看着跌在地上前襟尽湿的秦扶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您可千万别怪罪,娘娘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我知道,”秦扶桑撑着身子,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对他来说仿佛不值一提,只轻声道,“她的确是一时糊涂,才会把我从边关给接回来。”
嬷嬷面上神情也顿时尴尬起来。
璇妃宫里,此刻算是一地狼藉。
而瑜妃那里,虽然到处都是灯明瓦亮的,看着富丽堂皇整洁干净,但气氛却也没比璇妃那里好到哪里去。
沈宜安也不知道瑜妃这是看上了自己哪点,上回在宫中偶然遇到,她以为瑜妃最后那句话不过是寒暄,谁知道她随口一答应,瑜妃倒是当真了,今个儿便将她请进宫里来说话。
天色已经不早了,瑜妃这个时候叫她进宫,肯定是要留她吃晚饭的,又不知道要耽搁多久。
而今天,沈宜安才刚刚出事,差点从马上掉下去摔死。
纵然她和楚沉瑜百般保证,瑜妃宫里一定不会有马,她也不会出事,但楚沉瑜还是没办法放心,非要跟着她一同前往。
临出门的时候,沈宜安回头看了一眼,秦之亥的脸色难看到几乎能拧出铁水来。
她觉得,自己和秦之亥这个梁子,算是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夺妻之恨啊……
沈宜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都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秦之亥此刻定然是在身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然到了宫里以后,瑜妃虽然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沈宜安也没感觉有多好,还是忍不住打着寒噤。
今日叫她过来,仿佛真的就只是说说家常。
瑜妃场面上的功夫做得是极好的,纵然楚沉瑜不请自来,她也没透露出半分不悦,言语之间虽然都主要是和沈宜安说话,却也没落下楚沉瑜,叫她尴尬。
“对了,我前些日子刚得了一盒上好的胭脂水粉,是外头进贡来的,妹妹要不要试一试?”瑜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沈宜安笑道,“而且,本宫前些日子收拾东西,找出来好几样首饰,都是年轻时候戴过的,如今年岁渐长,已然是不适合了,但配王妃和沈妹妹这年纪却是正当好,若是王妃和沈妹妹不嫌弃,不若来挑一挑?”
沈宜安只觉得,瑜妃给她的每样东西都烫手,然却也不知找个什么理由来推辞才好。
所谓拿人家的手短,谁知道瑜妃如今对她这般热络,为的是什么。
沈宜安可不想和宫中的人扯上关系。
还不等她和楚沉瑜说话,秋月忽然从外头匆匆进来。
“娘娘……”
瑜妃微微蹙眉,但知道秋月向来是个有规矩的,若无大事,是不会闯进来的。
“怎么了?”
秋月看了一眼沈宜安和楚沉瑜,忖度片刻,还是低头轻声道:“回娘娘的话,刚刚皇上那边派人来说,说是皇上去了璇妃娘娘那里……”
楚沉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然就在那一瞬间,沈宜安忽然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