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桑知道,这一刻,在爱情里,他又做了一回胆小鬼。
“好,你放心,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等孩子平安生产,以后我一定会去看你的,好不好?”
去看,和陪在她身边,可不是一回事。
楚沉瑜瞬间眉头一动,她刚要说什么,秦扶桑却轻声道:“沉瑜,你身子不好,不要久坐了,让胡王带你回去休息吧。”
楚沉瑜气得回头,却见秦扶桑目光灼灼,只盯着沈宜安看。
秦之亥也扯了楚沉瑜一把。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安,你……”她思索片刻,轻声叹气道,“你要好好的。”
一时间,屋中便只剩下了秦扶桑和沈宜安,还有燕婴三个人。
徐福和燕十七守在门口,徐福颇有几分担心地往里头看,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燕十七从怀里摸出一把瓜子来递给他道:“尝尝,你还别说,这楚国的瓜子啊,就是比别的地方好吃。”
徐福哪有心思吃这个,只摆了摆手,又踮脚往里头看,要不是燕十七也在跟前,只怕他就会把耳朵贴在门上,好好听一听里头到底在说什么了。
徐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沈宜安和秦扶桑在一起,还是不希望。
秦扶桑喜欢沈宜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有沈宜安陪着的那段时间,是秦扶桑人生里少见的快乐岁月。
但古语有云,成大事者,不能耽于儿女情长。
徐福也怕,沈宜安若是成为了秦扶桑的软肋,往后会有人拿她来拿捏和要挟秦扶桑。
“你希望你家世子和沈小姐在一起吗?”
徐福见燕十七嗑瓜子嗑得不亦乐乎,忍不住问道。
燕十七吐出几片瓜子皮来,“这是世子的事情,我希不希望又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如今大陆朝局不稳,四方争斗,人若有了软肋,做起事来,定然是要有所顾忌的。”徐福斟酌着词句道。
燕十七挑眉笑道:“人要是做事的时候一点顾忌都没有,那不就和疯子是一样的吗?”
“这种顾忌和旁的顾忌不一样……”
徐福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总觉得燕十七怕是瓜子吃多了急火攻了脑子,怎么就和他说不通呢?
“我是觉得,一个人能不能成事,那都是自己的事,”还不等徐福开口,燕十七就先行道,“成功了固然是好,但要是输了,也别往自己喜欢的人身上推卸责任,我家世子曾经说过,人这一辈子,要是没个什么惦记,没有什么软肋,那也就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了。”
徐福不肯苟同燕婴的话。
大丈夫,生而为人,那是要作出一番大事业的,更何况,秦扶桑并非池中之物。
徐福知道,如若没有沈宜安的话,秦扶桑如今在秦国,必然不仅仅只是这个样子。
秦之亥耽于女色,早就该不是秦扶桑的对手了。
偏偏这些话,他却不敢和秦扶桑说。
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屋子里看去。
楚沉瑜等人走后,这房间里便陷入了?一阵静默。
三人皆不开口,尴尬的气氛像是乌云一样压在头顶。
燕婴笑道:“不如我先出去?且巧安安你的药也要煎好了,我去瞧瞧。”
燕婴说完,也不等沈宜安挽留,便径直出了门,临走之前,甚至都没有看秦扶桑一眼。
秦扶桑望着他的背影,忽而心稍微往下沉了沉。
那一瞬间,他竟然心底升起了几分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