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退路了。”半晌以后，李兴显终于开口。

“就按之前的计划吧，”李兴显仰起头，挤出一个笑容来，“左右已经到这一步了，万一我们赢了呢？”

谁都能看得出来，李兴显只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何意悦微微抿唇。

其实她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来问了李兴显，也会得到这个回答，但还是想来问一问。

“皇上，”何意悦思索片刻之后道，“您这几天也累了，不如明日就让臣出征吧，您在这里休息片刻，只怕几天以后，就会有一场大战呢。”

李兴显轻轻摇了摇头，“不了，自从朕受伤以后，去战场的次数就不如从前频繁，也算是休息够了，从今天开始，不管大大小小的战役，朕都要参加。”

说完，李兴显根本就不给何意悦还有郑如秩反驳的机会，直接就起身，站在窗口，往外面看去。

他一直望向东方，那也是临泗所在的方向。

这一次，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临泗城门口。

但一旦是赢了，他就可以彻底肃清朝中的反对势力，从此以后再也不必受那些胁迫，也不会内忧外患一起夹击。

就算是不能重创秦国，至少也不会让人看低了去，且几年之内，秦国绝对不会再大举进犯了。

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能赢的基础上。

就算是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李兴显想，他也要试一试才行。

这个夜里，其实谁都没有睡好。

孙庆国站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手心里出了一层汗，他时不时在衣裳上抹一把，不多时，那衣裳上都有一块颜色变深的地方。

按照计划，秦扶桑他们很快就要进京了。

他如今大部分的势力都被派往了边关，在临泗城里已经完全没有资本和何温远抗衡。

但是只要秦国那边的军队可以进城，那么他就赢了。

可是要是输了的话……

孙庆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如果输了的话，不光是他，整个孙家都会万劫不复。

但是不会输的，怎么会输呢？

孙庆国给自己打着气，秦国那边虎视眈眈，他又许了那样多的好处，是绝对不会输的。

他们只等着李兴显自投罗网，然后瓮中捉鳖了。

这几日秦扶桑看起来好像满面淡定，其实心里也很是不安。

徐福能看得出来，秦扶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十分关心秦之亥，时不时叫人送点东西过去。

大约是因为楚沉瑜去世也有一段时间了，秦之亥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秦长宁也慢慢长开，看起来和楚沉瑜也有几分相像，秦之亥对秦长宁，也比从前用心了许多。

秦扶桑想，能让秦之亥有个寄托也好。

如今的秦之亥，和从前已经大不相同。

他仿佛对待这世界还是和从前一样冷漠，但是对秦扶桑，虽然说不上是言听计从，但至少现在，也只有秦扶桑的话他肯听两句了。

秦之羌大约也已经认命，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比不上自己这两个哥哥，所以也很少作妖了，只是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徐福，这有一封信，你派人去送给兰奕。”

吃过晚饭以后，秦扶桑就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面，刚刚才准许徐福进来伺候。

徐福知道秦扶桑在想什么。

“王爷，您已经决定好了吗？”徐福捏着那张纸，甚至不需要打开看，他也能猜到秦扶桑在上面写了什么，“我们和兰公子合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王爷……您和胡王都是费尽了心血，真的值得吗？”

“值得，”秦扶桑垂眸，思虑良久，“只要是为了她，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