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人学的就是杀人技!
若是心智高超之人,若田武,若田书,若田穰苴这类,学的则是将将的艺术。
也就是所谓的帅才!
而若田开,若田豹这类,更近于莽夫之人,学的却是战场杀人技。
也就是将兵之术,即独领一军的大将。
但是,虽然作为将领,不需要高深的谋略,可是总需要智商合格的。
若田野这般,心思不通透之人,田家就只能教他杀人技了!
田野,学习的正是杀人技!
也就是俗称的死士!
他是田家的顶级死士……
当然,到了他们的这个地步,纵然是田家眼中的心智不足之辈,放在天下,就是一方城主。
做一个县令,还是合格的!
毕竟只要不是傻子,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贵族教育,都不会太差的。
……
那小吏被田野的两次致命一击击中,此时,已经是一命呜呼了,甚至,就连死亡之前的痛呼,都是没有的。
甚至,此时的小吏,只剩下身体肌肉,正在急剧的颤抖……
就像是刚杀的牛羊肉,还会跳动一般,受伤而死的尸体,在还没有冷却之前,一样是有着肌肉跳动的现象的。
这是尸颤。
军士们围了过来,而更多的军士,却是将莒人完全隔开在一边。
田野跳下战车,伸手将自己的长剑拔出。
血水彪了一地。
对于地上的尸体,田野并不理会,也不翻动,他对着田豹拱手:“君子,我先去了!”
田豹点头:“护好了杞君!”
田野应了是,然后再次上车,当即指挥着战车,朝着城内而入。
齐军在城内开辟了一片军营,田野径直将战车朝着军营而入。
田豹目送战车离开,待他扭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冷了脸色!
公子铎脸色很是难堪,因为齐军只放了他和寥寥两三人进来。
其余的莒国大臣,都被看守在了一边,虽然并不曾限制了人身自由,但是想要离开,却是不许的。
他凑在田豹身边,拱手道:“君子,此事……”
田豹瞥了公子铎一眼,轻笑道:“我知道此事与公子无关!”
公子铎急忙点头:“多谢君子体谅,此人的尸首,还请……”
公子铎决定将尸体要过来,这是事关莒国脸面的事情。
当然,独立调查,他是不敢奢望了,但是,最起码他的人是要参与进去的!
哪知道,公子铎话语未落,就被田豹打断了:
“公子,杞君是临时起意与我家公子更换位置的!”
他的双眼,凌厉的盯着公子铎。
公子铎自认自己也是勤习武艺的,甚至,胆量也是不差!
但是,被田豹顶上,他仿佛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头洪荒猛兽!
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公子铎的额头就布满了冷汗。
……
田豹挥手,让人将小吏的尸体,整个带走。
见到这一幕,虽然被田豹强大的气场,压制的不敢力争,公子铎依旧是脸上青红交加。
等到军卒带着尸体远去之后,田豹才是看向了公子铎。
“他们起意针对的是我家公子,是田氏嫡子!”他轻声道:
“事关我家公子,孤只能如此,至于有了任何进展,我会差人给公子送来一份卷宗。”
见到田豹给了台阶,公子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他正要说了场面话,却听到田豹继续道:
“当然,公子这边若是有了任何消息,一样是可以知会我军的!”
此厮虽然号称是田氏子嗣中最为莽撞之人……此时看来,却也未必啊!
公子铎微微皱眉。
他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近乎年轻二十岁的青年,心中却是在感慨田氏的可怕!
由小及大,只看田氏子弟的素养,就知道这田氏,早晚必然成为齐国只手擎天的家族!
他看着田豹应对的滴水不漏,甚至还让自己生不起不满的心思,不由得一阵骇然。
……
杞国君主净的被刺杀,虽然净无恙,但是,城内的齐军还是忙碌了起来。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时辰,都城内就被捉拿了百十余人。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朝廷大臣,大都是一个小吏,有那刺客之前的同僚,有市吏,甚至就连坊市的监门也有被带走的。
但是,虽然齐军牵连甚广,却并没有引起莒国朝臣的反感。
因为他们带走的,都只是一些士人罢了,只有不多的几人,才是大夫的出身。
一个时辰之后,国人本就被严令呆在家中,只有官吏才能出面迎接的莒国都城,再次冷清不少。
这一次,甚至很多低级小吏,都是被勒令在家等待了!
……
当刺杀传到田白那边的时候,姒小宛焦急的哭了起来。
她甚至紧抓着田白的衣袖,祈求田白救援她叔父。
当详细的消息传来了之后,姒小宛知道自家叔父没有事的时候,才破涕为笑。
她是和田白同乘一车进城的。
对于田白的战车上,竟然有一个女子跟随,莒国人虽然不理解,但是并无指责。
因为莒人本就是东夷,夷人本就不讲礼义廉耻,又怎会在意这等小事呢!
要知道齐国民间,前些年还存在的“淫奔”之俗,就是夷人的风俗。
实际上,齐国境内的野人,他们的祖先,哪一个不是夷人呢!
周王室将姜氏一系,封在了这里,建立城池,镇守大地……
他们所镇守的,正是当年的东夷!
……
田白并不曾直接去了莒国宫城。
现在不是去宫城的时候!
田白决定乘着这一次的刺杀,再次改变自己之前的计划。
不要认为一份作战计划,在制定之后,就不需要改动了。
要知道,任何一个微小的改变,都有可能引发了一场地震。
……
他牵着姒小宛的手,朝着净下榻的宅院走去。
齐军在这里征辟了几处大宅,打通了围墙,将这里作为他们的军营。
而军营的核心,原本是莒国高官大臣们居住的地方,现在就成了齐营一众大将居住的了……
姒小宛面纱下的脸颊,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她却顺从的依着田白,被拉着手,带到了净的面前。
净只是受了惊吓罢了,是以当军卒的唱喏响起的时候,净就急忙迎了出来。
没想到,田白竟然抢先一步开口了:“杞君刚才没有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