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回来之后一直很暴躁。不说砸的东西值多少钱,光他吞下去的药就够毁了他的身体的。
虞宋几次三番想要劝,他却都是用“滚开”二字堵了回去。
她要走了。江临知道自己不会好了。
再也不会好了。
这一幕几乎让人潸然泪下。
很快,虞宋便咬着牙冲进去拦他,甚至不惜和他厮打在一起。
以晴见状吓呆了,立刻打电话叫来了医生和傅言等人,不过这次来的并不是穆医生,而是她的助手,为男人注射了一剂强力的镇定剂,合上眼睛的前一秒,男人眼里布满令人心悸的空洞和绝望。
虞宋从没有那样爱过一个人。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
爱得死心塌地,爱得撕心裂肺,爱到自我折磨,也要给她遍体鳞伤的成全。
到底要还给她多少东西才叫够?
他毁了leopold家,毁了威廉家,将曾经对不起她的人赶尽杀绝,就连跟在他身边六年的助理周亦程,都被他夺走了半条命。但他也明白,最对不起她的人,其实是他自己。所以他放弃了教廷至高无上的皇位,亲手把自己送进监牢半年之久,从那里出来之后,陷入不停的精神折磨,每日过得生不如死。
可是两年后,段悠唯一对他提出的要求、唯一从他这里索要的东西竟是那句——
“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我。”
他是给,还是不给?
邵玉城越想越觉得心里拧得发疼,他紧咬着牙关,小臂上青筋暴起,怒喝道:“穆念慈呢?这个时候她人呢?”
助手被他的样子吓得战战兢兢,忙回答:“穆医生傍晚过后就出去了。”
“把她给我叫回来!立刻,马上!”
“我、我已经给穆医生打过电话了,她说她尽快……”
“我来了。”微凉的嗓音从容截断了助手没说完的话,女人踩着高跟鞋,脸色格外沉凝地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狼藉的地面,看了眼受伤的虞宋,目光流连过二楼的卧室房门,最终在三个男人冷冰冰的视线中转过身去,冲着漆黑的门外喊道:“他们的话你都听见了,既然已经选择跟我来到这里,你的下一步决定不该是转身就走吧?”
在场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怔,同时朝门外看去。
只见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从昏暗处走了进来。
屋里明亮的光线逐渐勾勒出她的轮廓,首先荡入众人视线的,便是一条晚礼服长裙的下摆。
虞宋眼中慢慢聚起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条裙子,他再熟悉不过。
因为在不久前,那女人才穿着它,和先生一同出席了慈善拍卖会。
是段子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