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拦着她的。
是她把娇娇推进火坑里的,这件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有那么一瞬间,段悠自责到近乎绝望。
“段悠,你好好看看这些照片。趁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答应做我的女人,这些照片我立马就能删得一干二净。”他的声线只在稀薄的空气中淡淡着力,听在人耳中却如蜜蜂蛰过,“我喜欢你,自然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强迫你。但是明天一早,陈天娇就会身败名裂。”
段悠这辈子都没见过他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偏偏,她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向后一靠,整个人靠在跳马的木箱上,像个孤苦无依的小兽,受了惊吓,伤痕累累,目光却倔强而冷漠。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魏修远道,“你喜欢江临,我理解。可是给我时间,我也可以做到像他一样优秀。”
段悠闻声,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逐渐扩大,在寂静的自习室里十分恐怖骇人。
这笑意渐渐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凉薄之外,深镌着刻骨的讽刺与嘲弄,“你还不配提他的名字。魏修远,就凭你这令人唾弃的品德,令人发指的行径,你就永远也比不上他一根头发丝。”
“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我立马死在这里。”段悠睁着一双杏眸,某种浇灌以鲜血,开出摄人心魄的、冷艳而傲慢的花,“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她的语气出人意料的平静。
平静,而坚决。
魏修远光是触到她的眸光就觉得心脏揪紧了。
他想,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真的做得到。
她不怕以死来拽他下地狱,既保护了自己的清白,又为她的姐妹报了一箭之仇。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段悠就是这么骄傲倔强,从来如此,永远如此。
“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段悠。”魏修远喃喃自语过后,头痛地捏着眉心,“你就非要逼我吗?”
段悠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了。
她只觉得很冷,满心疮痍,风从无数个窟窿缝隙里灌进来,让她难受得想吐。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棕色的瓶子,递到她眼前,段悠看也不看,偏过头去,只听他徐徐道,“这是诗韵的表哥贺井阳临走前留给我的,说是对你们这种脾气贞烈的女孩最有用,我本来不想这样。”
段悠倏地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你——”
她有些慌了,“你不能,魏修远,你真不怕这辈子都在牢里度过吗?!”
魏修远叹息,蹲在她面前,却抬头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悠悠,我都做到这一步了,我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