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忙打开了背包,“罗红霉素,纱布,酒精,重要的东西我应该都带了,还差什么呢?”
原来在她眼里,这就叫重要的东西?
江临的心仿佛被某种异样的柔软包围,连跳动的频率都慢了下来。
一双黑眸中视线沉铸,落在她尚有些困倦、却又露出浅浅思考的脸上,男人低哑着嗓音说:“不用带这些。”
他提醒她带的,是诸如她们女孩子会用的那些贴身的必需品,结果她倒是带了一包可以和最后那辆医药车相媲美的东西。
“不带怎么行?”段子矜全然不理会他的提醒,将背包放在喷泉水池外围的石阶上,低头认真地检查起来。
一缕栗色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略显削瘦、却美得不可方物的脸,江临看着她,眸光里满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你们起得好早。”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男人不动声色地侧过头,正看到江南穿了件军绿色的夹克,带着帅气的遮阳帽和墨镜,抗着猎枪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town家的佣人亦是推着轮椅上的人慢慢而来,唐季迟与江临四目相交的瞬间,江南下意识转过头去打了个寒颤。
唐季迟毫不避讳,直奔着喷泉边的女人而去,段子矜还低着头,在完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便被扯入一尊结实的胸膛。
脚下一个踉跄,她几乎是跌进去的,“江临!”
敢这么拽她的人,普天之下除了江临不作他想!
可当她定睛一看,看到几步远外的轮椅上、表情略黑的唐季迟时,立刻懂了什么。
段子矜转过头去睨他一眼,无声用眼神问道——江教授,你这是在吃醋吗?
男人眯了眯鹰眸,几丝危险的光芒从漆黑无底的深处迸射出来——别忘了你昨晚答应过什么!
段子矜不禁笑逐颜开——忘不了!
他们昨晚达成了“君子协定”,以后江临和nancy断绝一切不必要的来往,她与唐季迟亦然。
段子矜在心中给唐季迟道了个歉。虽然他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但是为了让江临能离那个危险的女人远一点,她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唐季迟静静地望着眼前旁若无人用眼神沟通的二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起伏,好像根本将他们视为空气。可旁边却无端端插进来一道清亮悦耳的女声:“唐少爷,非礼勿视,你一直盯着我堂哥和他女朋友做什么?”
唐季迟冷着脸转头,看到一位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少女,也就20岁上下,巨大的墨镜在她娇俏的小脸上占了一大半,皮肤上涂抹均匀的防晒霜微微反射着阳光,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那一刹那,他竟觉得她整个人亮得有些刺眼。
他记得她,是江二爷的女儿,好像叫……江姗。
男人瞳孔中浮动的暗芒向下沉了沉。
江姗,音同江山,倒是个霸道又有志向的好名字。
他与她初次相见,并非在这里,而是在郁城,是a大的校庆典礼上的一面之缘。
她与她父亲江逢礼站在很不起眼的酒桌旁,但那一身遮掩不住的气质,和他们不同于亚洲人的、深邃的五官,还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众人的视线。
再后来是在段子矜爷爷所住的医院,他发现了她的手下在跟踪她,一路反追查回去,拿到了她全部的资料,才发现她竟然是江家人。
真正让他对她刮目相看的,是第三次见她。
那时他得到消息说,江临准备动用江家的力量,与town家抗衡。
大概是在 dayoff 门口他故意让江临误会的那一个吻,真的把江临激怒了。
可是真正出现在他视野里,全盘操纵江家人进退攻守的,却是这个年纪不过20岁上下的小女孩。
想想他20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若非江家世代丞命于教皇,而女人是不可以在教廷任职的,这个江姗的能力,比江临也并不逊色多少。
“唐少爷?”她懒懒地摘下墨镜,瞳孔的颜色很浅,熠熠生辉,还带着些许笑,“你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唐季迟蹙了下眉,对身后的佣人伸出手。
佣人立刻递上了什么东西。
江姗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优雅地戴上了墨镜,而后又语气冷淡地问她:“这样可以了吗?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