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身穿黑衣带着墨镜的助理匆匆进来,“顾总,大概查清楚了。”
顾千钧见到他,暂时收起枪,眉头紧锁,“情况如何?”
“黄先生的脸应该没拍清楚。”
老男人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呼道:“千钧,你看,没拍到我!”
助理厌恶地扫了他一眼,继续耐着性子道:“但是想查出他的身份也不难。”
顾千钧头疼不已,捏着眉心,沉声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卫星拍摄的照片应该会被存档在中枢数据库里,江教授目前人在欧洲,听小道消息说生死未卜,应该没办法及时查阅。”
听到助理的话,老男人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可他看了看助理又看了看顾千钧,见两人的表情都不见好转,反而更加阴郁,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这,这不是挺好的吗?”
助理道:“这一切都只建立在只有一个人知道中枢数据库密码的假设前提下。以江教授的缜密心思,他离开之前不可能不留个心腹在这里主持大局。”
顾千钧收拢手里的枪,骨节寸寸泛白,目光也凌厉阴狠起来。
他缓缓念出一个名字:“邵玉城。”
助理点头,“很有可能是他。”
说完又补充道:“我刚才联系了陪二小姐去谈生意的下属,他们说刚才邵玉城出现在了会议室,但是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好像有什么要紧事。”
顾千钧眼里的光芒忽明忽暗,没说话。
半晌,他深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笑,“我还没想去找他麻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老男人,眼里尽是绵长幽深的算计,“也好,这次我就两个一起收拾。姑父,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实在是你自己蠢得让我没法放你一条生路。”
老男人瞪大眼睛,瞳孔里倒映着枪管重新抵上自己的眉心的场景。
表情,定格在了这一幕。
顾千钧动完手,摘下手套,脱掉沾了硝烟的衣服和鞋,扔在一处,吩咐道:“把这里角角落落都收拾干净,衣服和鞋找地方烧了。”
助理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道:“是。”
而后又问:“那邵玉城那边……”
“得想办法拖他几天时间,只要他和江临不在,就没人有权利从iap的中枢数据库里调取档案,我们就有时间思考对策。”
助理无言,道理他都明白,可是现在邵玉城多半已经接到了码头实验基地拍到了奇怪场景的消息,已经在赶去研究所的路上了,怎么才能让他临时回心转意,拖住他的脚步呢?
顾千钧闭上眼,额间青筋交错,显然也是纠结万分。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睁开眼,下定决心道:“让司机立刻把二小姐带来。然后,按我说的做。”
……
这场会面显然是非常失败的,先是legacy的负责人匆匆离去,后是顾千秋被人十万火急地叫走。
她坐在车上,看到司机满脸严肃的模样,心微微沉了下去。
想到昨晚哥哥说他今天要去处理非常重要的事,顾千秋实在难以心安。
她忍了又忍,逐渐坐不住了,“我哥到底有什么急事找我?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司机摇头,“二小姐,我们也只是按吩咐办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顾千秋扶额,如若不是司机在她家工作了十几年,她很熟悉对方的为人,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想把她拐走卖掉了。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司机报了个名字,顾千秋一愣,那是地处江岸码头附近的某个高级酒店,也是那片地方唯一不属于邵氏集团的产业。
这是……故意避开邵家的势力,选了个邵玉城没法伸手去管的地方,还是巧合?
顾千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念头,可她心跳得非常快,总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酒店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几间总统套房相隔甚远,她被带进了其中一间。
顾千钧正好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他的腹肌线条纠缠紧实,透着男人独有的力量感,与那晚她见到的邵玉城的腹肌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顾千秋怔了下,别开视线,随着二人年龄增大,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避讳的时候了。
顾千钧本想洗完澡赶快换上新衣服,也没想到刚好被她撞见自己出浴,眸光一深,脚步顿在那。
他倒没顾千秋这么拘谨,淡淡道:“你在客厅先坐一坐,我去卧室换件衣服就出来。”
顾千秋点头。
他不消片刻就穿戴整齐出来了,顾千秋还没来得及问,他便竖手截住她:“你和邵玉城是不是一直共享定位?”
顾千秋道:“已经关了。”
前几天为了避开邵玉城,她已经把时时位置共享关了。
但是邵玉城在她手机里安装过一个s联络插件,让她可以在手机有电的任何情况下一键发送自己的位置给他,不管有没有信号和网络。这是个紧急求救功能,除非她主动发送,否则邵玉城不会知道她在哪。
不过,千秋想了想,还是缄口,没跟哥哥说插件的事。
顾千钧伸手道:“把你手机给我。”
千秋不疑有他,递了上去。
顾千钧拆下她手机的si卡,顺着三十几楼的高度就扔了下去,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还给她。
千秋愣住,一时忘了去接,“哥,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