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员一脸懵地走到病床边,齐齐有些僵硬地站着,程式化地说了一些开场白之后,终于开始录口供。
而容恒就站在病床的另一边,虽然全程没有参与问话,却无声地形成了另一种压力。
陆沅动动手臂,他就为她手臂底下放枕头;
陆沅抿一抿嘴,他就给她倒水;
陆沅看看输液瓶,他就上前检查滴速,又看她的手背。
到最后,陆沅也是全身僵硬,紧绷着,尽量连眼也不眨地回答完了所有的问题。
录完口供的那一刻,除了容恒之外的三个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那啥……今天就先问到这里,如果稍后还有什么情况,请你及时通知我们。”一名警员对陆沅说玩这句之后,才又看向容恒,“老大,那我们撤不?”
旁边那个一听就急眼了,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我们撤就行了,老大自己会安排他的时间。”
容恒听到这句暧昧不明的话,瞬间沉了沉脸,随后道:“你们先走,我稍后就回来。”
话音落,那两人立刻相互推搡着匆匆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的瞬间,两个憋在心头的那口大气才终于长长地舒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一直到走进电梯,才终于有人开口:“你怎么看?”
另一个翻了个白眼。
这他妈还不够明显吗?
这他妈还能怎么看?
“之前那个,一天就分手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我看像。当时肯定也是因为陆……小姐的身份问题,所以才闹分手的吧?”
“所以昨天那场意外算是患难见真情了?老大这是要冲破家庭的束缚,不管不顾了?”
容恒的家庭状况摆在那里,远近单位里所有人都知道。
而陆沅的家庭状况……也是所有人都知道。
这么些年来,虽然陆与川一直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犯罪证据让他被定罪,可实际上,跟他有关的案件档案可以堆满一个办公桌。
这样的两个人之间,简直是飞鸟与鱼的距离。
可谁能想到他们之间会有瓜葛?
因此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又一次同时沉默下来,再没有多说什么。
病房内,容恒在那两人离开之后,终于在病床边上坐了下来。
尽管陆沅一再回应自己什么也不需要,他还是拿了个香梨削了起来。
漂亮的青色梨子在他手中显得很小,他用刀很熟练,一个梨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了几圈,便呈现出莹白水润的完整果肉。
陆沅只是盯着那个梨子看,直至容恒反手将那个梨子藏到了身后,她才终于抬眸看向他。
容恒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眼中却明显藏着一丝不悦,“眼巴巴地看着,就这么想吃吗?”
陆沅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因为她视线始终低垂看着梨子,他不高兴了。
她也不正面回应,只是道:“你削水果,很漂亮。”
容恒轻飘飘地“哼”了一声,大约是被取悦到了,说:“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我也是靠自己熬出来,苦出来的。”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