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找证据啊”
“暗杀钦使是什么罪谢玉又是什么人他犯下这种罪的时候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罪证吗”梅长苏的唇边浮着其寒如冰的笑意“漫说你找不到证据就算你找到了这案子也不能由你来破。”
蒙挚有些糊涂脱口问道:“为什么”
“当今皇上登基这么些年别的我不予置评但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平庸之人。内监一案关乎皇家体面就算他对你仍是绝对的信任也断不会把这桩案子只交给一个没多少查案经验的禁军统领来独办。所以悬镜司一定会奉命同时查这件案子只不过他们查他们的不会跟你一起协查罢了。”
“这倒是”蒙挚不由点了点头“这原本就是应该悬镜司出手的事情。”
“不错既然这原本就是最该悬镜使来查的那类案子所以谢玉在犯案之前先考虑要对付的查案人必然不是你这个外行而是悬镜使。也就是说就算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悬镜使列为疑犯但最起码他有自信不会被抓住任何的证据。而没有证据的话悬镜司也是不敢向皇上禀报说他们已经破案的。”梅长苏微笑着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蒙大哥连悬镜司都破不了的案子要真被你破了皇上就不会只是吃惊而是忌惮了。”
“啊”蒙挚足足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殊你怎么想得清楚这么多的关节我就根本没朝那边想过。”
“你侍奉这种君上如果不想周全一点吃亏的就是你。”梅长苏稍稍垂下头面上掠过一抹隐痛“他现在已对你起了猜疑之心要是你见招拆招什么难关都难不倒的话他就会愈觉得以前没有看透你会觉得尚未完全驾驭住你反而为你惹来不测之祸。所以唯今之计只有示弱要让他看到你处境危殆、艰险难支头上的罪名一件都推不掉全靠他对你开恩。这样他才会认为自己拿捏得住你不用担心你对他造成危害。”
蒙挚面上肌肉紧绷愤懑的表情中还夹杂着一丝悲哀咬着牙根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君臣之间何至于此只要我一腔衷肠不怀2心再大的猜疑又能奈我何”
“你是没见过一腔衷肠不怀2心的下场吗”梅长苏没料到蒙挚此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微微动了气“你不惜自己的命难道也不惜嫂嫂的泪这样天真的话你也只能说说罢了真要做那就不是忠烈是愚蠢了”
“我”蒙挚恨恨地低下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实在难受”
梅长苏凝目看着他面色如雪只觉胸口一阵绞痛又接一阵闷气息瘀滞之下不由以袖掩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蒙挚慌忙过来为他拍抚背部输入真气想想自己方才那句话确实说的不妥只觉得愧疚难言欲待要分解又怕措辞失当更惹他伤心正在焦急为难之际飞流闪身进屋抓住了梅长苏的手狠狠瞪过来一眼。
咳了好一阵梅长苏方渐渐平了气喘先安抚地拍拍飞流的手然后再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不好意思这油灯烟重呛着了”
“小殊”
“好了蒙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事到如今只怕你还是要听我的”
“我明白”蒙挚心头滚烫握紧了他的手“小殊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这一个月我什么都不查等期限满了就去向陛下请罪。”
“也不是这样”梅长苏淡淡地笑着“这一个月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查不出来该怎么着急就要有怎么着急的样子只不过结果一定是徒劳罢了。至于你的请辞皇上是不会准的他虽对你动疑心信任的基础总是有的。虽说是满朝文武但一时又怎么找得出比你还信得过的人来接替禁军统领之职可惜的是有人要遭受池鱼之灾了。”
“谁”
“你的副统领。”
“朱寿春他跟了我有七八年了”
“就是这样才要撤。我想皇上最可能的做法不是撤你的职而是另选几个与你素无瓜葛的生人来当你的副手以此制衡分权。”
蒙挚冷冷一笑“我问心无愧随便派谁来都行。不过被撤下来的兄弟们我却一定要为他们谋个好的去处。”
“如果要调城防营只怕谢玉不敢收。趁此机会塞到靖王那里去吧他是不会委屈你的兄弟的。”
“唉”蒙挚长叹一声“虽然有些气闷但有你来为我出主意还是心定了不少。这个事情大约可以这样揭过去吧。”
“现在还不能就此放心。”梅长苏摇头道“这一个月你不闲谢玉当然更不会闲着。他闹出这个动静应该不会想一招收手。所以你的禁军要更周密地护卫宫防绝不能再出任何乱子让事态更加恶化。”
“要说周密布防把宫城守的如铁桶一般我有这个自信。可谢玉身边有卓鼎风武林高手的行动普通士兵总是难以尽防的。”
“这个交给我好了。卓鼎风在明处并不难对付。不管是他也好他儿子也好他所结交的其他高手也好我都有办法监控住。如果他们机灵察觉得到被人监视必然不敢在没把握脱身的情况下犯事如果他们迟钝一点没有察觉到我的布控那就刚好撞在我手里只要一有异动我就能抓住罪证到时朝夏冬手里一送看她这次还会不会再放过谢玉。”梅长苏清眉一扬面上突然现如霜傲气“除夕这个案子谢玉不过是先制人否则要论起江湖手段来江左盟还会输给天泉山庄么”
“可不是”蒙挚不由笑道“如果卓鼎风真的以为你的实力越不过江左十四州的范围那就实在大托大了。”
梅长苏有些感慨地叹息了一声道:“不知是为名还是为利为情还是为义卓鼎风算是已经被谢玉拖上了同一条船。他到底也是一代江湖英豪不可小瞧。只不过这京城乱局毕竟不是他所熟悉的战场。如今儿女联姻不是一家也是一家他今后再想全身而退只怕不容易了。”
蒙挚口气微微冷洌地道:“说到底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有什么结果也只有他自己吞下去。倒是萧景睿这年轻人我素来欣赏他的温厚可惜以后难免要受父亲所累。”
听了他这句话梅长苏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灯花出了回神喃喃道:“景睿么那就已不止是可惜二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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