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跟在齐连琛的身后,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想着刚刚他的滔滔不绝,不由开口轻声道了句,“刚刚……谢谢你。”
齐连琛脚步一顿,惊喜回头,双手抓住她的双臂,“你可以说话了?”
清漪点点头,“在你跟二嫂一唱一和的时候,我就可以发声了,但是看你表现欲那么强,就没打断你。”
齐连琛听出她话里有古怪,微微蹙眉,“什么……一唱一和?”
清漪自嘲地笑笑,抚了下额头发丝,她这算什么?吃醋?就因为这个男人无形中抹去了二少夫人的罪行?她不想做个爱妒忌的女人,可是这个事,她却无法不在意。
“算我用错了词。”她抬起清眸,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略显不悦的脸,“你不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
齐连琛抿抿唇,“如果你想说的话……”言外之意,他心底还是怀疑,她确实是遭到了别人的侵犯的,只不过是不是未遂,他不敢想下去而已。
男人的占有欲强,而相对的,对于接受自己女人是否心里或身体上已沾染了别人方面,又显得格外胆小,他们宁愿选择将这个事情抹杀,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也不愿将此作为话题提起,除非,事情严重到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时候。
清漪多少有些了解,而对方的那种态度实在是让她把之前在正厅时的少许感动和感激,也都抛却得八九不离十,“如果……如果我说,二嫂真的对我下药了,她是主使人之一,你知道这个结果后,刚刚会不会还给她脱罪的机会?”
齐连琛无声地轻叹,他又何尝不知,在秦雅韵教唆竹儿给清漪下药之后,他就知道了,秦雅韵不再是那个善良的女人,今天的事,秦雅韵脱不了干系,这点他明白,但是,想到那个以秦雅韵为精神支柱的二哥,他不能不顾全这一点,虽然二哥看起来最近是对她不理不睬,可是他了解自家二哥,如果秦雅韵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家二哥心底的脆弱才会暴露出来。
齐连琛的避而不答,让清漪选择他是在默认,她有些难过,哪怕想要将爱情看淡了,可还是抑制不住地难过,“好,那我反过来问,如果哪天我对她下了药,你会不会来帮我脱罪?”
齐连琛蹙眉,“你什么意思?清儿,你不要做傻事!”
清漪笑笑,“这么紧张干什么?只是随口问问,我上哪里找这些稀奇古怪的药去?更何况,她也没抢了我什么。”只不过,不能再这么示弱地让人欺负下去而已,今天的这件事,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这个相公不可能成为她的同盟,如果要给二少夫人示威,只能靠她自己。
“妾身乏了,想要回房休息了。”
清漪心情不佳地选择结束话题,并径自地往前走,却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清儿,……你在怪为夫吧。”
“……”清漪翻着白眼,看月亮,亮得刺眼。
“怪为夫没有问你发生什么事?我是怕你……怕你不想说。”
“……”她最气的,可不是这个。
“关于二嫂的事……,我不能不顾及二哥。”
原来,这其中还有兄弟情义,也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恐怕大多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她在他的心里,不过是件衣服。
清漪深呼一口气,虽能理解,但是心底却无法接受,早起时的幸福感,如今所剩寥寥,她意图挣开他的双臂,可惜,男人拥的很紧。
“好,你要顾及兄弟情,如果我说,今天的事,是你的大哥和你的大嫂联手搞出来的,你信不信?”
“大哥……”清漪看不见齐连琛的表情,可是在长久的停顿后,她清楚地听到他沉痛地说了声,“我信。”
对于重视亲情的他来说,这样的事实,想必是难以接受的吧,饶是如此,清漪却狠了心地决定全盘托出,因为,如果她不对他残忍,那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大哥不残,他的腿好好的,我认出了他的笔迹,可以肯定,那个扯了我衣袖的人就是他,而且……这不是第一次。——我有证据,第一次的时候,我有在他的肩头咬过一口,那齿印还在。”
“不止一次?”齐连琛猛地将她的身体扭过来,“他……”
清漪冷笑了声,“如果你是关心他有没有碰过我,昨夜你不是最清楚么?至于今天……,能躲得过前两次,为什么就躲不过第三次?”
“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这样的关心显得太过苍白,齐连琛自己也有自知,“所以……我才会让你离大哥和四弟远点,因为我看得出,他们对你不怀好意,只是想不到,大哥竟然……”
他说不下去,自家大哥的为人,他其实看得清楚,可是,又怎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家人的坏话呢?可如果不对自家大哥施以惩戒,那么对不起的,便是自己的妻子。
再一次的取舍!
“清儿啊,这个事……没那么简单,你可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对你下手?他不是一个喜好女色的人,他……他极有可能是知道‘琛六福’是你在经营着,所以,要拔去我的有力臂膀而已。”
清漪想起曾经给自己算卦的大师说过,她命中有一大劫,而那劫是由她的才能而起。她顿时了悟,“你是说,他想要夺家产?”
齐连琛点点头,“从十一年前开始,他就已经有所行动了,那时,我曾跌入陷阱,好友为我而死,不是意外,那陷阱,是大哥将我引过去的!”
清漪瞪圆了眼睛,“所以,你那件事之后就知道他的野心?”
“对。”
清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接着,你便不务正业,为的是消除他的戒心?……不,你是要告诉他,你无心和他争抢家族生意?”
齐连琛苦笑,“是。”
“你可真是……”
“没出息是不是?”齐连琛接了她的话,“我承认,我没追求,没野心,别人欺压过来,我只会躲避,我不想让爹和兄弟们为难,不管怎样,都是一家人。”
清漪无语,“你把他们当一家,可人家未必把你当亲人!你这么做,只不过是纵容他伤害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