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兄还是很好的。”
皇帝在刘协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懂什么?”
刘协就抱住了自己的脑门。
涉及到储位之争,曹操全程装壁花,他就怕皇帝说出什么让他当托孤大臣的话来,要照顾的对象还是眼前这个四岁的豆丁。虽然刘协确实是个聪明善良的小孩,旁边又有骄纵的刘辩来当对照组,难怪皇帝这个做爹的会偏心。但是,国赖长君啊,何况曹操算是何进那一边的人,不支持何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去支持王美人生的二皇子,脑抽吗?
“孟德啊,两个都见了,你怎么看?”
曹操背上都是汗,你个二缺皇帝,你就别问了。“大将军还在为国操劳,陛下就对外臣表露对大皇子的不满,这是不妥当的。且臣听闻父母爱孩子,一定为他们考虑深远。陛下膝下只有两位皇子,不让他们现在体会手足之情,将来要怎么办呢?”
表明立场,总算是结束了。皇帝被儿子们牵住了全部心神,连原本要给曹操升官的事都没提就放他回去了。不过他对曹操的感官倒是越发好了,晚上回去后还对左右说“曹操是个耿直的臣子。”
只可惜,这话曹操是听不到了。
凌晨丑时,一天最冷最黑的时候,黑得连颗星辰都看不见。曹操正在许久未见的卞夫人温柔乡里睡觉,就被外头的喧闹给吵醒了。他也不贪恋美人和被窝,自己起床披衣到隔壁喊仆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雒阳曹府不比辽东威海,既没有学堂内政系出身的孤儿们守卫,也没有谍部和家丁充当耳目。此时曹操去喊,仆人婢女们也一脸刚刚惊醒的茫然,纷纷喊道“大郎息怒,奴不知。”
曹操叹气,回书房从随行包裹里翻出一个黑玉做的哨子,“呜呜”吹。吹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秦六跟个鬼影似的,出现在窗外。
“六见过大郎。”
“外头喧哗,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等也是刚刚从禁军处得到消息,陛下遇刺了。”
“什么?!”曹操哐当一下推开木窗,几乎是有些恶狠狠地瞪着秦六在黑暗中模糊的面容,“消息属实吗?陛下可有受伤?”
窗外的身影一动不动“宫中的事情不是我等可以轻易打探到的,小子们还在收集消息。若是没有人刻意封锁的话,详细情形明早就该满城皆知了。”
他的冷静感染了曹操,曹操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此事你真的不知?”
“大郎,主人建立谍部之初就已立下规矩,钉子不入刘姓宗室。就连谯县刘氏和东莱刘氏我们都没有放人,何况宫禁。”
“……避重就轻,你不老实。”
秦六微微一笑“大郎若是问完了,还请再歇一会儿。今夜发生如此大事,只怕天不亮就该有禁军扣门了。”
“哪里还睡得着?”曹操瞪了他一眼,直接从窗户翻出去,“走,找父亲母亲去。”
曹家的三个主人熬了半宿,天蒙蒙亮了,街道被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曹嵩穿上九卿的官服,率先开门和那些士兵交涉“今日本是大朝,我一个时辰前就该前往宫中朝会,但因尔等封锁街道而不得出行。若是陛下怪罪,该当如何?”
士兵们对待九卿倒还客气,只是拿兵器的手一动不动“曹公请回,今日没有大朝了。”
“怎么就没有大朝了?”曹嵩急了,“我家三代侍奉圣上,从无懈怠,怎么就遭到了甲兵围府的灾祸?我好歹是九卿之一,没有圣旨降罪你们就要害我吗?”老头子着急起来就差跟小兵拼命。
一个不讲理的高官,打又打不了,可把小兵们弄得一头汗。一边流汗一边还要举着刀“曹公莫要逼迫我等。”
曹嵩怕死,也不敢真闯出去,双方就在门口僵持。最后引来了一个将官,跟曹嵩解释道“昨日宦官封谞、徐奉行刺陛下,城中又有太平贼为乱,就连禁军中都出了内贼。如今宫中的乱贼刚刚肃清,我等奉命安定内城,查抄封、徐二家。此事与曹公无关,还请稍安勿躁。”
曹嵩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拱手问“陛下可安好?”
“这不是我等可以过问的。”
甲子年正月三十,灵帝遇刺受伤,大将军何进在雒阳城中大肆搜捕太平道,斩首教徒超过千人,血流成河。
二月中旬,伴随着清剿太平道的命令下到各州,太平道被迫提前起事。因起事的教众头缠黄巾作为标记,土黄色一片片仿佛大扑棱蛾子,所以在官方的文书中,被称为“蛾贼”。当然了,另一个称呼在后世传播得更为广泛——黄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