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芊的识相, 让直播间很多观众们都笑了, 给她狂送礼物。
当然, 回过头, 她们又心疼了一把小包子。
沈睿小包子, 以前一直吵着闹着要跟妈咪上电视。
但现在真上了, 却又因为妈咪不在而失去了兴趣。
他就一个人乖乖看平板,几乎不再跟观众们做任何互动了。
显然, 他自己并不热衷于在镜头表现, 之前完全就是想跟余瑶瑶共处才会要求入镜的。
到了晚上, 父子俩都在镜头前,隔空跟小暖宝互动了一把。
直播间的大家都无法看得很清晰,但也能看到余瑶瑶状态相当好的粉嫩小脸,跟她怀里的小暖包子。
父子俩又是读故事、又是唱儿歌,抢着要哄闺女跟小妹妹睡觉。
余瑶瑶捂着额头, 强忍着听了半天,才不得不打断他们, “小暖早就睡了, 你们也休息吧。”
父子俩全都一顿,脸上顿时有些失落又沮丧。
直播间笑作一团。
而在大家都睡下后, 沈毅崇终于来到了陈峤的房间门口,敲响了他的门。
陈峤还没睡, 但也有些吃惊沈毅崇竟然会主动找他。
沈毅崇也没有要久留的意思,他依靠在墙上,都没有找椅子坐下, 伸手就拿出了一包烟,黑眸微眯,“不介意吧?”
陈峤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倒是也抽了一根烟出来,“沈总,借个火?”
他是艺人,而且是人设正面的艺人,几乎没有任何抽烟照流露在网上。但他私下,也经常抽。
拍戏经常日夜颠倒,熬夜都是小事。
早年在片场还没混出个模样的时候,一场戏他等个四五小时都是常有的事情,不抽烟提神根本坚持不住。
沈毅崇没说什么,直接把手里的打火机扔给了他。
陈峤接过来,动作就一滞。
往日的某些回忆画面,又仿佛重新浮现在眼前,全都历历在目,就像是还在昨天一样。
准确说起来,他第一次抽烟,还是跟着沈毅崇学的,不,是沈毅崇亲自教他的。
他入圈的第二年,十八岁的年纪。
每天都奔波于剧组之中,但却是群演、没台词的小配角、一秒死的角色,什么都做。
最后,好不容易得了个有几句台词的男配,却有人说他是靠男色接近的女导演,才获得了青睐……
没有人认可他,没有人认为他能行,只有沈毅崇从来没抛下他。
他被所有人骂是导演情夫的时候,女导演也为了名声临时换了角色,他又一次沦为群演跟小配角,彻底失望想要放弃,但沈毅崇却夹着烟叫住了他。
陈峤打了火机,在黑夜里指间生出一团火光,点燃了叼在嘴边的烟。
微光映在他的桃花眼底,竟是让他失了神。
他到现在,原来还记得从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但现在才发现,就连当时沈毅崇说的话,他都记得。
‘想离开,就走,永远不要再回来。’
沈毅崇没有挽留他,甚至没有鼓励他、说他一定可以逆袭,但却用这句话激得他继续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里留了下来,一直到演男三、男二、男主,一直到得奖、成为影帝,一直到今天……
自己当年真是倔强,沈毅崇让他走,他偏偏要留下来争一口气给沈毅崇看,自己可以!
但……
陈峤映着烟的火光,嘴角扯了一丝极其僵硬的弧度。
“沈总,我想问个问题。”
“当年,你是真的不像挽留我还是激将法?我想知道,如果当年我真的走了,离开娱乐圈,你会为我惋惜,还是马上找到一个代替我的男生来……力捧?”
是,力捧。
陈峤说出这个词,脸上都抽搐了下。
有许多老粉、光鑫粉、瑶瑶粉,都骂他没良心。
刚才,他也看了直播,发现很多观众都在力顶沈睿这孩子怼他,说要惩罚他的忘恩负义。
陈峤咬了咬牙。
走到今天,即便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在夜深人静、回想过去的时候,认清现实。
沈毅崇是他的伯乐。
没有沈毅崇把他从在学校被看不起、穷得买不起辅导书的日子里拯救出来,就没有今天的他。
他也许有不俗的外表,也许有些许表演的天赋,但如果没有沈毅崇一力培养,给他资源,甚至当时全力为他做公关营销,他是不可能走到影帝的高度,也不可能走进娱乐圈的。
许多人说他没良心,他顶着这样的骂名将近两年,却从来没有出面回应过,但他此刻心里也隐隐地有了答案。
他扯了扯微涩的嘴角,“当然,如果沈总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陈峤猛地吸了口烟,重重地仿佛要吸到肺部深处,才吐出来一个烟圈。
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
“没什么不能说。”
沈毅崇指间夹着烟,但只是浅尝遏止,只吸了一口,就放在了烟灰缸边。
“你现在自己也成了老板,应该很清楚。”
陈峤顿时苦笑。
是,他开了工作室,不再是以前那个纯粹的演员,自视甚高的演员。
做了老板,他开始负责一群人的未来,需要对每个手下艺人负责,为他们规划把关,他才发现自己看问题的方式有了变化。
他清醒地认识到,业内的资源是有限的。
假设全国资源是100的总数,他的工作室只能拿到其中的5,那么他手中的十个艺人,也无法面面俱到,除了因才分配外,总有轻重之分。
在早期,公司自身不够强大时,总有旗下艺人吃不饱。
沈毅崇以前是集中了大量公司资源捧自己的。
他是真的看中了自己。
“做生意,总是有赚有亏。”
沈毅崇把还在燃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摆正心态,没有谁能从头赢到尾,同样的,失败也只是一时而已。”
“你当年要离开,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本来找到你的时候,我就说了,娱乐圈除了能给你钱,其他的可能什么都没有,不见得是好地方。”
陈峤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