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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1 / 2)

在坐立不安的张远的解释中,木香明白了他的来意。

天桥山脉黄州最险峻的山脉,更是横贯半个黄州的大山脉,黄州人大多能看见这条山脉,因为大家不是居住在天桥山脉上或就是在附近。

要不是天桥山脉还不是高到让人难以翻越,黄州都要分成两个州域了,大山的那边是什么,怕也要成为当地人心中的谜题。

就算这样,黄州人说自己家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的说是在北黄州或南黄州。

要说天桥山脉的名字来源,并不是说它那里有大自然鬼斧神工或先人辛苦建造的桥梁,而是指众人公认的唯有仙人下凡,才能建造出让这条山脉相连的道路。

就这样,道路还得是建在半空的桥梁才行。唯有建在半空之中才能保证排除一些无法解决的地势。

尽管有着祖祖辈辈的努力,不断的开凿山体、修建道路。在通行不便的情况下,黄州的商业一直发展缓慢。

黄州说是楚朝的兵库,可大家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愿意过这样锻炼身体的生活的,尤其是还有着楚朝别处的过路人的对比。见识了别处的繁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有那样的生活呢

哪怕靠近一点都是好的。自己过不了那样的生活,或许后辈能过上呢黄州人也的确按照心中的想法,一代代的这样努力着,哪怕是远离故乡的黄州人也毫不改变这个梦想,这是从小的追求。

在外见识的越多,心中的渴望越强。

从小艰苦的生活环境,加上别人对黄州的看法,黄州人在外格外的团结、抱团对外。黄州的有为之士越读书、经历的越多,越觉得是道路拖累了黄州的发展。

因而黄州人比其他所有州域对于修建道路的热情都要高,多少在外发财、衣锦还乡的黄州人回乡后做慈善、扬名声,首先选择的必定是修筑新路、维护旧路。

在这样的大环境中,黄州人听闻车马司将要在全楚国修筑“跑的极快”的驰道,自然是极为高兴。哪怕车马司说现在还只能让军队用上,大量的民用还需等待个几年,黄州人都畅想着以后用驰道运送出他们这里的特产会是怎样的壮观景象。

每次听闻别处的商人说起驰道已经在他们的州域发挥了大作用,黄州人都十分兴奋。兵部也不是不近人情,运送完自己的军需后,要是有集体的大单子,还是会顺便赚个外快的,这也是经过了朝廷的允许的。

茶馆中的说书人时常会顺道说些别处的风土人情、大小新鲜事,在他们的气氛烘托下,黄州人对驰道能改变他们这里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然而,在这一片的希望中,远在天州的黄州官员还在期待着哪天回乡后亲眼见证一下家乡的发展,黄州军却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实地考察后,车马司删改了黄州本应有的大量驰道

这怎么能行。

要赶在车马司的人回去定下、录入施工档案前,得到转机才可以。

这个消息一得到,黄州军便派人火速前来,恨不得飞过来将消息传达到京城之中的黄州官员手中。最后依靠关系,得到了仅次于朝廷军情大事的速度,跑死了九匹马。

传信的两个士兵要不是年轻气壮,又有着同伴的陪伴也险些丢了命。这样才赶在车马司实地勘探的人手前回来得到的。

木香听后觉得是自己人从中作梗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原定的份额是按照州域面积计算的,听张远的说法,几乎是缩为了原来的五分之二。这实在不像是给黄州人穿小鞋,这么大的变动,若不是的确事出有因,车马司的人是没有那个胆子的,谎报军情也是一项可以杀头的大罪。

问起张远这个黄州本地人,他犹豫良久才眼一闭心一横的说出了缘由天桥山脉的存在,让黄州修筑驰道的成本飞跃式增加。地势如此,有一些原定的驰道路线实地勘探后判定为不可施工。

“除非会飞,不然拿树藤荡都荡不过去,更别提在那里修建驰道了。下方就是滔滔大江、奇石嶙峋,还有着毒瘴。”

张远说后,也是颓废的脸色灰暗。亲口说出支持否决的话语,甚至比被灌醉的车马司人员说出的还要多个不是本地人都不知道的毒瘴,他心中一片绝望。

可他也知道,要是不说清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冤死在那些地方。他只是不甘心

“那些地方不行,一定还有其他地方可以的拜托、不要缩减”

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为了自己家乡和子孙后代的黄州人,木香沉吟了会儿,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她侧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关明雪,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偏过头欣赏着宫里给的一盆反季牡丹,看上去不是很关心,可她手中被揉烂的一片叶子

明雪没有当面求她,帮着外人让她答应下来麻烦的事情。可她还是很关心从小长大的黄州的吧,她的父亲当初为了黄州的安定流汗又流血,她的母亲金尊玉贵,跟着丈夫在黄州一起煎熬。

黄州,是她父母感情的见证者。加上明雪从小喜欢武艺、熟读兵书,这不仅是喜欢,还有着从父母那里熏陶到的家国情怀、希望楚朝变得更繁荣安定。

于公于私,木香想着,好像都没有让别人失望的理由啊。

“张主事,你先回去吧。等我车马司的人回来后,我会认真和大家商讨一下的。你们黄州的意见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木香认真的说道。

张远不觉得这是有转机的意思,他这时候十分后悔自己浪费了黄州军给与的机会,这都是他的错,要是他不紧张、一时头脑发热就跑来就好了。若是能再与其他人商量一下就好了,要是自己刚刚不那么诚实的将缺点说出口就好了

他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了,可以前的底子还在,就算在京城也时常锻炼,看上去本来是个很精神的壮年男子。可这下心中失去指望,精气神一泄,就感觉身上以往的暗伤都开始发作,在这料峭的春风中提醒着身体它们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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