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桐豁出去道“你是不是司大佬”
司南又挑了下眼皮,不置可否。
瞧他这态度,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苏雪桐的心里跟猫抓一样,眼睛巴巴地盯着他看。
“司大佬”她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
司南敲了敲她的脑袋,“下楼吃饭。”
“我妈还没叫。”
苏雪桐的话音才落,就听见了何莲的呼喊“桐桐,司南,吃饭了”
这打脸来的还是亲妈打的。
苏雪桐很无奈地翻了翻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司南满脸笑容地出去。
何莲道“司南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司南压低了声音说“哦,阿姨,桐桐说期末考试的时候她有信心考全校第一”
苏雪桐的成绩不错,从小到大都保持了中上游,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拔尖过。
何莲一听,顿时也眉开眼笑。
恰逢苏雪桐从阁楼上下来,何莲道“桐桐,这次这么有信心的”
“什么啊”苏雪桐根本没有听清。
何莲悄声道“跟妈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是跟司南说这次考试能考全校第一的嘛”
苏雪桐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突如其来的陷害啊,简直叫人措手不及。
“妈,我吹牛呢”
何莲呵呵笑了起来,“不要这么说,妈妈看好你哦”
很快就期末考试了,苏雪桐这次真没敢藏拙,发挥了自己十成的功力。
不说能考全校第一吧,全班第一肯定没有问题。
白汇美约了苏自有吃饭。
这已经不是白汇美第一次向他发出邀请了。
苏自有犹豫了又犹豫,下班前给何莲打了通电话。
“小莲,晚上有个应酬,你和我一起。”
何莲愣怔了片刻,问“是重要的应酬吗”
和苏自有过了这么些年,商务厅也不是没有阻止过活动,但每一回都是提前预告很多天,像这次这么仓促的却是第一回。
苏自有叹了口气,“不算重要,就是吃顿饭而已,我一会儿接了你,咱们去买件新衣裳就行了。”
何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自己穿的这件裙子还是前年买的,穿是可以穿,见人的话确实稍微显得寒酸了。
丈夫能替她想到这一层,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温柔地翘了翘嘴角道“成。”
六点钟,苏自有到了何莲的单位外面,给她打了手机。
何莲挎着包从里面出来,身边还有几个同事一块儿下班的同事。
苏自有一眼就看到了她,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何莲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可能是因为化妆化的少,又天生丽质,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年轻好几岁。
他探出了车窗,冲她招了招手。
何莲的同事打趣“哟,苏厅长亲自来接夫人了”
苏自有呵呵笑了笑,“是啊下班了。”
和她们道别之后,夫妻俩直奔市里的百货商场。
苏自有出了把血,花了半月的工资给何莲买了件碎花的裙子。
何莲自己的底版本来就好,这略微一捯饬,更显得端庄大方了。
苏自有很是满意,这才开着汽车,往“大浪淘沙”去了。
大浪淘沙是个酒店的名字,集休闲娱乐饮食为一体,是市里鼎鼎有名的高消费场所。
何莲下了汽车,仰头看了眼熠熠生辉的灯牌,不大自在地说“自有,真的不重要啊”
苏自有欲言又止地说“走吧,你去了就知道了。”
夫妻俩挽着手进了大厅,苏自有跟门口的服务员报上了包房名字“海里金。”
服务员颔首道“先生、太太,请跟我上楼。”
苏自有迈脚上了台阶的那一刻,又回头等了何莲一下。
何莲快步赶了上去。
服务员推开了海里金的鎏金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苏自有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里面的白汇美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可紧跟着她就看见了何莲。
她身上的碎花裙子很是贴合腰身,蓬松的卷发性感地贴服在耳边。
白汇美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片刻,才又尴尬地咧开了嘴“苏厅长、苏夫人,快请坐。”
何莲看清包房里头的人时,也愣怔了片刻。
这时,苏自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回头冲着她温润地笑了笑。
何莲回了神,淡淡地微笑“多年不见,白总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的虚伪不要脸
一顿饭吃的很是尴尬了。
偌大的桌子就坐了三个人,白汇美坐在那夫妻俩的对面,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秀恩爱。
她吃下的菜,全部都是苦的,咽进喉的甜酒,也是辛辣不堪。
好在,也就一顿饭的时间。
白汇美一直在劝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冲动、一定要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可千万不要像十几年前那样激进了,她可以先跟苏自有做朋友。
既然要做朋友的话,难免要跟他的妻子打交道。
白汇美亲自送了两人上车,很是亲热地跟何莲说“苏夫人,改日咱们一起逛街,我好跟你讨教讨教这保养的问题。要不是知道夫人的年纪,我还以为夫人不过才三十岁而已。”
何莲不咸不淡地道“白总可真会说话。”
白汇美“哪里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成年人的虚伪就是这样。
白汇美目送着苏自有的汽车远离,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汽车里。
何莲靠在汽车靠背上面,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苏自有道“你看看你,怎么还生气了”
“没有。”
何莲摇了摇头,沉闷地叹息后又说“我只是觉得安稳的日子可能过不久了。”
苏自有转着方向盘的手停滞了片刻,前头的红灯亮起,他赶紧拉了手刹。
紧跟着,他也沉闷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那个白汇美要干什么。
男人走到他目前的高度,送上门的女人肯定不止一个。
苏自有部队出身,有自己的硬脾气。
更何况,他这个人亲人缘浅薄,到了如今这个年岁,更注重亲情。
且不说他宝贝女儿了,就是他和何莲,到了如今也是亲情大于了爱情。
还有天顺,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感情也是一步一步积累了起来。
他的家庭事业稳定,斟酌了之后,还是不愿意破坏目前的平衡。
要不,他也不会带着何莲,想让白汇美知难而退了。
苏雪桐不知道今晚父母去见了谁。
家里没人做饭,照顾孩子的重担就落在了司南的肩膀上面。
司南习以为常,动作麻利地整出了两菜一汤。
何天顺摆好了碗筷,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边。
“哥,你跟孙娇表白了吗”苏雪桐很突然地问。
何天顺正在往嘴里扒饭,抬起头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司南。
那意思很明显了乱说什么
苏雪桐道“哎呀,连咱妈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你还怕什么”
何天顺闷声不语,夹了一筷子青菜,还是闷头扒饭。
苏雪桐还想说点什么,司南的脚勾住了她的腿。
她一惊,瞪着眼睛朝他看了过去。
司南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夹了片肉,搁在了她的碗里,“桐桐,快吃饭。”
白汇美的心情不好,离开了大浪淘沙之后,又去了常去的夜店。
她和里面的经理很熟,说起来已经认识了好几年,第一次给华大强搞到的带料的烟,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仅此一次,再无那方面的交集。
经理叫范青,是个典型的人精。比如他从来没有问过白汇美要带料的烟做什么,也从来没有问过她还需不需要。
白汇美和他相处起来,还算愉快。
可是今天一来,就有服务生告诉她,范青请假了。
白汇美拧着眉问“他怎么了”
服务生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下午快开店的时候,前台接到的电话,没说原因,就说今天有事不来白姐,还是老规矩”
老规矩的意思就是问她,要不要男公关作陪。
白汇美点了点头“来两瓶红酒,一个果盘。”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身材挺拔,穿着挺阔西装的男人,推门而入。
“白姐,好久不见啊”
白汇美上下打量着说话的男人,忽然指了指点歌机,“唱首歌吧”
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的男人可以嫖女人,有钱的女人也能嫖男人。
可人都有个执念,即使历经了千帆,心里总有一个白月光,高高地悬挂在自己始终都触碰不到的地方。
白汇美喝了个烂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酒店里。
她的身边躺着那个唱歌还算不错的男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其实她一点都记不清楚了。
她裹着浴巾去洗澡,临走前,看也没再看那人一眼,只留下了一千块钱。
白汇美带着宿醉的烦躁,刚到公司,就遇见了等在前台的周警官。
她很诧异地说“周警官,难道是查出杀害华大强的凶手了”
周警官“白总,有人举报你曾经购买过毒品。”
白汇美心下一凛,忽然就想起了范青。
华大强的案子,市刑警队是下了血本的,可查来查去,似乎是在原地打转。
直到,周警官的线人举报了范青,没查到华大强的死因,倒是有个惊喜抓住了白汇美购买毒品的证据。
白汇美再一次被“请”到了市刑警大队,这一次的身份不是被害人家属,而是成了嫌疑人。
她被带到了问讯室里,面对着她的是一个女警察。
这个警察她也见过,姓什么来着
白汇美思索了片刻,她的脑子混乱如麻,索性放弃。
审讯开始了。
女警端坐在她的对面,没有寒暄,也没有做什么自我介绍,而是直接切题。
“你吸毒吗”
白汇美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购买毒品”
“我没有。”
“你不要试图抵赖,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会直接把你带回来。”
“我真的没有。”
“白汇美,坦白从宽,知道吗”
白汇美抿紧了唇线,沉默了许久,艰难地开口“好吧,我承认,我买过一次是华大强,我要是不给他买的话,他会打死我的”
“就这一次”
“是的,就一次。”
“那你后来没有给华大强购买毒品,有受过他的殴打吗”
“有但我自尽过,可能吓着了他他就再也没有逼过我了。”
说着,白汇美取下了自己左手腕上的手镯,露出了一条细细的伤疤。
女警凝视了伤疤一会儿,低头记录。
“我再问你一遍,关于你丈夫的事情,你还隐瞒了什么”
白汇美死死地咬着下唇,眼泪忽然夺眶而出,“有”
“那你现在坦白还不迟。”
“我因为想和他离婚,找过一个私家侦探,拍到了一些照片”
“什么样的照片”
“大都是他和一些女人的我收集完了够离婚的证据之后,就叫私家侦探暂停了对他的跟踪,也就是那一天,他死了。”
女警皱了皱眉,“照片呢”
“在我的u盘里。”
白汇美指了指自己的皮包,忐忑地又说“警察同志,我真的是被逼的,我会不会被判刑”
“按照国家的刑法,她至少得判个几年。”司南淡淡地和苏雪桐交代起白汇美的事情。
替他人购买毒品,即使没有造成社会危害,量刑也不会太轻。
苏雪桐诧异极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地道“你上次不是说警察查不到证据吗”
司南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不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高挺的鼻尖,又道“可能有神人助力吧”
“难不成是你”苏雪桐半信半疑地道。
司南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眼皮。
那个白汇美动什么心思不好,居然把歪主意打在了苏雪桐的身上。
可她没有想到,得罪了有涉黑背景的赵家。
别人想搞她,可能费点力气。
但赵家不一样,她经常光顾的那家夜店,正是赵家的产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