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的会议结束了,大堂里只剩下锦衣卫的王洪亮,东厂的冯世宝,还有就是袁可立和沈有容几个人。
袁可立捂着脑袋沉思了半天,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党争让一个煌煌的大明走向了衰落,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然而却不被人们吸取这个血淋淋的教训,反倒乐此不疲。朝堂上的党争,现在竟然渗透到了无所不在的地步,真的让人悲哀气馁。”
沈有容是个深受其害的人,以他的资历能力,他早就应该进入兵部,成为一方大佬,但就因为他当初是楚党中人,深陷党争之中,不管有多大的能力,最终被东林党排除在外,做了山东的一个总兵官,这和他的资历战功是绝不匹配的。
但又能如何当初站满朝堂的东林党人,对武将是极其鄙视的,而最根本的,还是党同伐异,现在提起党争的问题,派系的问题,沈有容只能长叹:“东江镇的局面我多少知道一些,所以我准备决定辞职致仕,来东江镇养老,我希望用我的威望之力,能够帮助振南一下,但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倒是一厢情愿了。”
毛文龙沉思了许久,最终将拳头轻轻的在桌子上敲打:“两位老大人的想法,振南心领了,但是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要有派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几个人就跟着长叹,却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东江镇是复辽的主力军,在这里,一切的目的必须全是以这个大局为根本,我是绝对不能让派系这个东西,搅乱我的整个安排局面。”
听到这样的话,深陷党争之中,也知道这其中危害的袁可立,不由得秫然而惊,当时就大惊失色,连忙阻止了毛文龙:“振南不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东江镇绝对不能乱,否则一切大事就将彻底的崩坏。”
袁可立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立刻明白了毛文龙想要做什么,即便是不太想事情的冯世宝也大惊失色,连连规劝:“毛帅千万三思,东江镇绝对不能乱,这一点我们必须坚持。”然后难得的正色道:“我作为东厂监视各地官员的太监,我有权阻止你做任何鲁莽的动作。”
难得这个太监正色起来,毛文龙就轻松的哈哈一笑:“事情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也知道现在的东江镇,绝对是不能乱的,如果我要轻举妄动,势必会引起朱明将军,单荩忠将军,还有刚刚加入的刘家四兄弟的反感,这和大局不相符合,大家放心,我准备明天晚上,找李光春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取得更大的辉煌,如果这样离心离德,最终还是会坏了大事。”
得到了毛文龙这样的答复,袁可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宰相心里能撑船,要想做大事者,必须包容一切,如果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那就是小人,是做不成大事的。”教导了一番毛文龙之后,袁可立轻松的对毛文龙道:“整个战事已经结束,战争的结局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们的收获是巨大的,对敌人的打击也是巨大的,这一点,我会向皇上请求对大家的赏赐,我们两个人来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山东方面事情繁多,我们也准备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振南决断吧。”然后郑重的警告毛文龙:“一切以平稳为大事,切记切记。”
毛文龙就谨慎的受教。
一场热闹的送行宴,依旧在这个大堂里举行,东江镇所有的将校全部参加,整个场面热烈而融洽,再也看不出原先的裂痕。
心满意足放心的袁可立和沈有容,放心的坐上爬犁,越过海冰回到山东去了,天启三年的局面,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