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来者不善,言辞如刀犀利无比,直逼白城。 白城却不惊慌,反而放下心来。因为赵诚的出现,让他第一次看到了柳青山的底线。那就是无论如何,柳青山都只会挑拨他与江放鹤之间的关系,绝不会真的把掌门之位交出来。 想到这里,白城向江放鹤看去,却见江放鹤也在瞧着自己,两人双目一对,顿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一起微微点头。 白城沉默不语,鲁抱石却已忍不住,怒喝道“你是掌门还是长老?祖师殿上岂有你说三道四的地方。” 赵诚毫不畏惧,挺身说道“此事干系重大,弟子纵然身死当场,也不得不说。” 鲁抱石身为执法长老,向来没有弟子敢对他稍有不敬,更不要说像赵诚这样当面驳斥,怒火攻心霍然站起。 柳青山忽然插话说道“鲁师弟且慢动怒,赵诚向来不是鲁莽之辈,他既然敢站出来,自然有理由,我们不妨听听他要说什么。” 鲁抱石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冷笑一声,重新又坐下去。 赵诚仰头说道“多谢掌门成全。” 柳青山说道“你有什么话,你就尽快说吧。” 赵诚环视一周,见殿中人多口杂,便说道“弟子有机密事情禀报,还请掌门移驾,弟子单独汇报。” 柳青山摇摇头,说道“咱们飞星门向来光明磊落,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有我在此你也不必担心什么。” 赵诚沉吟片刻,似是在考虑此事。 柳青山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他。 片刻之后,赵诚似是想通了什么,大声说道“启禀掌门,白城乃是南方魔门的奸细,掌门练功受伤一事,是他暗中下毒所致。” 赵诚话一出口,四座皆惊。 鲁抱石面色骤变,江放鹤目如寒冰。费九宫更是拍桌站起,大喝一声“你说什么!” 费九宫声如震雷,气势汹汹。赵诚却毫无惧色,眼中只看柳青山一人,对费九宫理也不理。 柳青山面色凝重,说道“赵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诚咬牙说道“弟子明白。” 柳青山继续说道“你说咱们飞星门下任掌门是魔门的奸细,这话有半点不实之处,你再难生离此地。” 赵诚说道“弟子明白。” 柳青山面色渐渐冷了下来,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赵诚一把撕开身上衣衫,露出身上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厉声说道“就凭弟子身上这几道刀伤。” 柳青山沉默不语。 赵诚接着说道“掌门心脉受损之事,别人看不出来,我师父却已有所察觉。咱们飞星门的武功向来中正醇和,极难走火入魔。他老人家知道此事必有古怪,于是亲身历险,去查访事情真相。一查之下才现,原来是白城指使掌门身边之人暗中下毒,引掌门师伯走火入魔,目的是为了谋夺掌门之位” 赵诚顿了顿,说道“他老人家本来想不明白,白城从小在门中长大,深受门中恩惠,为何会想到谋杀门中长辈?后来才现原来在消失的这一年里,他已暗中投靠魔门,此事全是魔门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身受重伤,又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已经支撑不住。 费九宫早已按捺不住,几步来到赵诚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冷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赵诚也不理他,直勾勾地盯着柳青山。 柳青山说道“费老与魔门仇深如海,他问话你答就是了。” 赵诚方才说道“此事一点不假。” 费九宫面色铁青,说道“这种大事,程二弟为什么不亲自过来讲?” 赵诚说道“他老人家前几日去追踪魔门余孽,一时赶不回来。听说白城回山之后,他老人家猜测柳师伯要将掌门之位传给白城,就让我先赶回来。这一道上,我经历过几次截杀,邀天之幸,终究是让弟子赶回来了。” 白城一直在等柳青山出手,他知道柳青山一向阴险,但没想到竟也如此狠辣,居然会诬陷他是魔门中人。 陈国武林向来对魔门深恶痛绝,莫说是真正的魔门中人,就是与魔门粘上一点关系,也要杀之而后快。 费九宫毕竟是江湖宿老,忽然冷静下来,放开赵诚双肩,沉下声音问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赵诚面色坚毅,说道“弟子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 费九宫问道“什么证据。” 赵诚说道“有师父他老人家的亲笔书信在此。” 说完,他从胸前掏出一封书信,却没交给费九宫,而是直接交给柳青山。 柳青山打开书信,细看一遍递给费九宫,说道“费老与程师弟一向交好,想来也认识程师弟的字迹。” 费九宫细细翻看书信,脸色越来越冷,最后折好书信,面对白城,问道“你怎么解释?” 赵诚进门句句不离白城,白城却一语不,从未争辩半句。 因为赵诚的入场,便是柳青山的出招,他要好好瞧瞧柳青山如何出招,才能决定如何应对,所以他只观察,却不说话。 直到费九宫问起。 白城明白轮到自己出招了,微微一笑,起身说道“不知费老让弟子解释什么?” 费九宫怒极反笑,说道“你很不错,到这种时候还沉得住气,赵诚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白城摇摇头,说道“空口白话,只怕难以令人心服。” 费九宫呵呵冷笑,将书信递给白城。赵诚大吃一惊,想要飞身夺过书信,却被柳青山伸手拦住。 白城讲书信翻看一遍,苦笑一声,又递回费九宫。 费九宫再次问道“你服不服?” 白城轻笑一声,说道“若是一封假书信就能令人心服,那天下间魔门的人也未免太多了。” 费九宫摇摇头道“你说是假信,我却不这么认为。程二弟的笔迹,我还是认识的。” 白城长笑一声,向赵诚信手一招,说道“书信谁都可以模仿,但程师叔身为执法长老,随身有一枚执法令牌,向来能代表他的身份。如此大事,我想程师叔不至于连这枚令牌也不给你吧。” 赵诚冷笑一声,说道“死到临头,还要挣扎。令牌自然是有的。”说话间,他伸手向腰间摸去,随即表情一僵,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