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啊,你也十八岁了。俗话说,女孩子十八一朵花。咱村里长的标致的姑娘没有几个,孩子你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一段时间,有好几个男家托人来咱家给你提亲,这当中有家庭条件很是不错的人家。现如今,男女双方换帖订亲,男方就得给女方彩礼。我看着,这礼是越来越重,订亲的礼钱也越来越多。再说订亲之后,逢年过节,男方还要给女方过节的礼金。” “我想这么着,我和你爸挑村里或者是四外八庄条件好的人家,给你把亲事定了。这样的话,你哥的媳妇也好找了,你上学的花费也有了着落。雯雯啊,你想想,咱们村就你一个是高中生,如今又去了德城市。我闺女要个有个,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要前途有前途。有的人家打着灯笼还找不着这样的好人呢!” 母亲洋洋洒洒地说出了她自认为两全其美的神计妙策。 听了母亲自认为棋高一着的奇思妙想,辛艳雯惊地出了一身冷汗。母亲这是在为自己找娃娃亲啊!母亲唯一的目的,就是找一家经济条件好的人家,用男方的钱用来过日子,用来为儿子找媳妇,用来供孩子上学! 辛艳雯打心里生气母亲出的这个馊主意。然而,这也是母亲的无奈之举啊!可再没办法,也不能用女儿一生的幸福来换取家庭的生计呀!辛艳雯生气归生气,脸上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这毕竟是母亲的打算,还没有付诸实施。 “妈,你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找对象是女儿我一生的大事,让我想一想。” 弟弟在乡中没有回来,哥哥去姨家帮忙拔棉花柴杆了。三口人吃着饭,辛艳雯几乎没说一句话,她不想在争吵中吃这顿本来就让她难以下咽的晚饭。 父亲很平静地喝着地瓜干散酒,看来父亲还不知道母亲的这个想法。 父亲头也不抬地问辛艳雯,“啥时候去德城体校啊?” “按要求到月底就要去德城上学了。一些事要及早地办理一下。明天上午坐十点钟的车,跟邻村的佟佳妍一块儿回校。”辛艳雯偷眼看了看父亲。 “唉!”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起身,摸索着在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在桌子上打开,在一堆零钱中找出了五张十元的放到辛艳雯面前。 “小雯啊,秋季种上了地,交上了提留,家里全打扫上,就剩下这一百多块钱了。你先拿着这五十块钱,过两天我把家里的那两只羊卖了,给你准备钱去德城体校读书。” 父亲端起酒盅子,喝了一口。酒精的辛辣,让面容瘦黑的父亲咧了咧嘴。 “现在地里没有活儿了,我和你哥想去临近的唐州找点活儿干,多少挣点儿钱,好供给你姐弟两个上学,另外也攒点儿钱,好过年!” 艰难的父亲哈!辛艳雯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颤抖地收起了那五张皱皱巴巴的十元钱,这顿晚饭她再也吃不下去,撂下碗筷冲出了堂屋。 辛艳雯拿着手电筒,到羊栏里看了看那两只肥肥胖胖的小山羊。在初中毕业后的两个多月里,每天下地干活儿,辛艳雯都牵着两只羊去吃草。每天回家,都不会忘记割些青草带回来。辛艳雯与这两支小羊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一听说父亲为了她去德城上学,过几天就要卖掉两只小羊,辛艳雯搂着羊的脖子,泪水涟涟地痛哭起来。她在悲叹羊的不久离去,更在哀叹这个贫穷家庭的举步维艰。 母亲洗刷收拾完后,抱了一床棉被过来了。母亲知道女儿在为她刚才所说的话想不开,也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说让辛艳雯好好想一想,反正找亲戚是早晚的事,晚定不如早定。 母亲走后,辛艳雯把房门关上,拿出带回来的数学作业,竭力地抛却杂念,坚持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本想再复习一下功课,可脑子里乱哄哄地,干脆收拾好书本,早早地躺下了。 回想起两个多月来在延城一中学习和生活经历,辛艳雯愈加地恋恋不舍。自开学不久,许正扬帮她把小麦带到粮局过秤之后,辛艳雯就与许正扬熟识了。此后,热心肠的许正扬又经常给辛艳雯学习与生活上的帮助。 许正扬的老实忠厚,却暗藏城府又带着书卷气的样子,让辛艳雯感到,自己以后找个这样的对象就很知足了。看样子,许正扬的家庭也不太富裕,但比自己情况要好的多。许正扬的若即若离,又使辛艳雯感到许正扬没有完全领会到自己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