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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1 / 2)

只见眼前的脸俊俏漂亮, 此时正满含担忧地紧盯着她,却是谈玉。

她冷冷地推开谈玉, 方才虽然她已经提前服用过解药, 但还是有点被迷药影响到,所以刚才才会神志不清, 竟以为是他回来了。楚曦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谈玉皱起眉头来, 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我嘱咐你的事情呢,你都忘了是吗”

谈玉像是被揪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慢慢垂下头, 支支吾吾道:“我不放心你...郑以安有没有伤到你...”

楚曦觉得腹上收缩的痛意更剧烈了, 她甚至连脸上的平静都维持不住, 小手猛地揪住了谈玉的衣袖,脸上的表情像是要裂开一样。

“你怎么了”

谈玉顿时慌了, 他还从未见过她这么不加掩饰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的心肺似乎也跟着她一起疼痛起来。

“我...我可能要生了,”楚曦拧紧秀眉, 有气无力地拽着他说,“你快去帮我...帮我把郑以安送到许宜潼床上,我怕是顾不上这些了...”

谈玉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 他小心地扶住她, 尽力掩住语气里的焦灼:“你这个样子, 让我怎么放心去。”

楚曦的表情却骤然凶厉起来, 她猛地挥开谈玉的手瞪向她,只是她浑身都失了力气,这瞪过去看起来也毫无威慑力。

谈玉慌忙围到她周围, 伸手小心护着她的身子:“你别急,你说什么我照办便是。”

“你现在立马将他送到许宜潼床上,就是赵国公的嫡女,我一直拖着没处置他们,就是为了今日...”楚曦微微佝偻了身子,眼睛却丝毫不放松地盯紧谈玉道,“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既然你能知道他觊觎我,保不齐旁人也会知道,许宜潼本就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我知道了,不用说这么多,我都会替你办好的。”谈玉瞧见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痛如绞,他小心翼翼地扶住如瓷娃娃一般脆弱的她,但他对女子生育根本束手无策,“你...现在要怎么办”

楚曦却撑着一口气拽着他继续嘱咐说:“次日一早,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郑以安死在了那里...然后...”

她突然紧紧皱起了眉头,掌心一滑拽住他衣袖的手就脱落而去,谈玉忙在她倒地之前接住她快步走到床前。看见郑以安还瞪着眼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谈玉眼中猛地涌过无穷无尽的怒意,他伸手拔出插在郑以安裆处的利刃,高高地扬起手将之狠狠插进了郑以安的胸膛,然后将已经断气的郑以安一脚跺下了床。

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楚曦放在床上,轻轻撩起女子因疼痛紧贴在额角的发丝:“我去找太医,你等着。”

楚曦却一把拽住他,她疼得脸容苍白,却依旧坚持着嘱咐他说:“然后郑以安带进京来的兵将就会大乱,你就趁机控制住他们...记住,不要让人看出端倪...你可以杀了赵国公府的人,来笼络人心...”

谈玉微微有些讶异:“殿下...那赵国公是你的娘家,真要我赶尽杀绝吗”

楚曦捂着一阵阵抽痛的肚子轻轻闭上眼睛:“我从来没有娘家...我留着他们不是因为我仁慈,只是为了今日...”

“好,”谈玉没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尽数为你办成。”

就在这时绛莺突然飞冲进来,看着殿内鲜血横流的景象控制不住一下便跪倒在床前,她紧紧盯着楚曦的下裙,表情骤然惊恐起来,只见玉色的堆花襦裙上已经被血红浸透了。

“殿下,您已经见红了,这孩子要出生了,奴婢让嬷嬷进来吧!”

楚曦却依旧紧紧盯着谈玉,死死拽着他的衣袖,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我嘱咐你的,一定都为我办成,你控制郑以安手底下的人一定要及时...然后让他们在皇城附近待命,我另有吩咐...有人在背后一直观望着,你一定要赶在他之前...”

“我知道我知道,”谈玉已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别再说话了,快让接生婆子进来吧。”

“如果你做不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楚曦紧紧盯着他,玉手因为太过用力泛出青筋,“我把这一切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为我办好...”

“殿下,臣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您失望。”谈玉轻轻打断她,忍着心中的抽痛,对她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臣去了,您一定要好好的。”

楚曦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力地坠下了紧攥住他衣袖的手,绛莺慌忙去叫稳婆和医官。谈玉站起身子,从旁边扯下深色的布幔,将郑以安的尸身裹住朝外走去,他的手指骨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出隐隐的青色,他知道她不信任他,她只是没有办法才将这事交给他。

其实有一句话他还没说,他不期翼着她原谅他,他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

只要她能好好的,就算让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他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个苍白瘦弱需要她来袒护的少年,他此次回来的所有意义,都是为了守护她。

所以...她一定不能有事。

凤栖宫的灯火已经亮了足足一夜了,天光一点点熏染过漆黑的夜空,将巍峨高大的皇城一点点收入进明亮的宽大衣袖中。周围的一切都亮堂起来了,可唯独凤栖宫里依旧是一片阴暗的凄风惨雨。

楚曦已经疼了整整一夜了,一开始的惨叫渐渐地消弭在慢慢袭来的黎明里,尽管身下的疼痛依旧一阵紧过一阵,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叫喊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汗水紧紧钉在了被褥上,这种疼痛是她两世为人从未经受过的,就连前世的死亡,也没有这般绵长且看不到尽头的折磨。疼痛渐渐从肚腹蔓延到全身,她喉咙火辣辣的只能发出沙哑支离破碎的声音。她因为脱力昏厥过去,却再一次地被那疼痛折磨得生生醒转,周围一切人的脸都已经在她视线之中模糊了,她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唯独只能觉察到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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