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都已经变成了紫色。
他们的伤口,流出的血,现在是黑色的脓血。
但是他们的睁着双眼。
精神却无比的清醒。
任虎手里的那把“蝎蛰蛇咬”小刀,刺激着这两个鬼子的魂魄大脑,让他们时刻都能保持清醒,以感受这痛彻心扉,如坠地狱一般的痛楚。
小刀进进出出,任虎在这两个鬼子的身上,划开的伤口,都已经超过了三千道。
鹤田一郎,张着嘴,双眼落下痛苦的眼泪。
嘴里念叨着的已经不是什么武士精神。
他竟然……开始忏悔。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不应该参与这场战争,我原本是一个善良的人。”
“妈妈……我如果当年留在家乡,会不会继承家里的饭店,成为一个厉害的料理师,我或许还会成为一名诗人,流芳百世……”
“可我上了战场,变成了杀人的恶魔,我现在诚心悔过,你能不能放过我。”
山崎秀中,也不再愤怒的嘶吼。
而是呜咽着,声音颤抖。
“停手吧,求求你停手吧。”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五脏六腑,心脏,肠子,肾脏上,有一万只蝎子在蛰,有一万条蛇,在咬……痛,太痛了……这么痛,我应该晕死过去,但我无比精神。”
“你每捅一刀,我身上的痛苦,就会叠加一层,一万只蝎子一万条毒蛇的上面,又要再加一千只蝎子,一万条毒蛇。”
“我真的受不了了。”
“猪猡……不,尊敬的鬼差大人,你赢了。你们赢了……”
“你们的国家,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你们的人民,是伟大的人民。”
“你们取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
“我说……”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您能停手吗?”
任虎此刻缓缓站起身。
但在他起身的过程中,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出于本能,手里的小刀,又不自觉的捅了鹤田一郎和山崎秀中几下。
随后他才终于,直起腰身。
“你们不是认识到自己错了,你们只是怕了!”
接着,他又转过头。
本来阴翳的,如同厉鬼般狰狞的脸,竟然瞬间变得柔和。
他冲着林弦招了招手。
“来,过来!”
“之前审讯的方式,学会了吗?”
“学会的话,我再来教你,怎么辨别他们说没说谎。”
林弦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但他还是迈开腿,站在了任虎的旁边。
任虎抬起手掌,拍了拍林弦的肩。
“别害怕!”
“我只有面对鬼子的时候才这样。”
“我和这群鬼子,打交道太久了,太知道,这群逼养的狗东西,什么狗样子。”
“现在国家强大了还好……你不知道,当年我们想要俘虏一个两个鬼子,有多费劲。”
“和鬼子打仗,吃苦遭罪都能受,就是那种憋屈,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受……”
“我当年刚参军的时候,分队接到的任务是去干掉两个落单小鬼子。我们十几个人,一把盒子炮,五条“老套筒”,硬是压不住他们的火力。鬼子的枪又快又准,射程还远,啪叩,啪叩,你一露头,非死即伤。”
“队长当时想到的办法,是一点点往前围,把那两个鬼子,逼进一片芦苇塘。后来又请求调来县大队,用上了机关枪,手榴弹,才把两个鬼子弄死。”
“我们分队,死伤好几个,当时分队里,对我最好的哥哥,就是那次牺牲的。当时心里真难受啊,人高马大一小伙子,要肉搏,他一个人就把那两个小逼养的提腿劈了,可有用吗……两军打仗,谁怂谁孬种。我们比鬼子壮吧,可我们手里拿根烧火棍,鬼子拿手枪抵你脑门,怕你不要命?”
“那个谁说的话,真有道理,什么他娘的是真理,大炮射程之内才有真理。”
“无论是人间,还是阴曹地府,咱们都得比这帮鬼子强……只有比鬼子强,才能审讯他们,以我现在的手段,对付他们……否则,被他们压在地上,被一刀一刀捅的就是我们!”
林弦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任虎则用力,捏了捏林弦的肩膀。
“我不知道,滞留在人间的鬼子还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来追杀这群鬼子。”
“我害怕,再过些年头,我不做这项工作了,人间的人们也记不清这血海深仇,这帮鬼子,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所以我希望,有人能继承这份意志!”
“我觉得你可以……”
林弦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放心……不会忘记的!人间地府,这血仇,所有同胞,都不会忘记……”
“吁嗟呼!前人艰难后人鉴,切莫把斑斑血泪都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