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在扶风的旁边坐了一会后,有些受不住那总是会时不时地飘过来的目光,只好起身出了房门。
扶风的目光也朝司徒呈看了过去,接收到扶风那刺骨的目光,司徒呈打了一个寒噤,大气都不敢出。
中午安宁又端了药来,扶风喝了药有些想睡,倒在床上没一会的功夫也就睡了,只是睡着的时候,手是拉着安宁的手。
不知道是想了多久,想拉着安宁的手,和在将军府一样,睡觉。
从来都没想到,到了宁朝居然能做到
……
安宁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司徒呈也在这个小心地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时,咂咂嘴说道:“瞅着这样子,你是分外地喜欢他喽”
安宁盯着那张睡颜。
她脸上没伤的时候,不是很好看,可是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样子,能震慑到人。只是,那种震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全部都不见了。
安宁没有应司徒呈,司徒呈只感觉这脸上都有几分不自在,有几分尴尬地退一边去了,可是也不敢出房门,毕竟扶风的话是摞在那里的,要是这醒过来的时候看不见他的话,只怕这司徒府就要出事了。
他可不敢拿一个府的人来做玩笑。
扶风醒过来应该是两刻钟之后,她睡眠一向都很浅,特别是战场遇伏后,更浅了。能睡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是因为安宁的手就在旁边吧。
她想起身,可是牵动到了腿,一时间突然的疼痛,让扶风直皱眉头。
“弄疼了没有”安宁忙问。
扶风抬眼正对上那焦急的眼神,道:“不疼。”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在啊。
司徒呈小心翼翼地出去了,没敢打扰两人。
安宁朝着扶风裸露着的腿看了一眼,瞧见渗血,脸都白了,“你疼不疼啊”
扶风握住安宁的手,“不疼。”
再疼的伤都有,这点真的不算什么。
现在能拉着安宁的手,其实就已经够了。
有丫鬟送茶水来,安宁忙去给扶风端茶水,递到扶风的唇边,朝扶风说:“你喝点水。”
扶风没喝,只是看着安宁这样笑了:“我以前的时候,想这样对你。”
想把茶水送到她的唇边,把衣服递到她的旁边,可是……
结果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她做了。
“你先喝水,你瞧你,这嗓子都哑了。”安宁把茶杯递了过去。
扶风见此只好喝了一口。
安宁把杯子搁一边去,一转身却只见扶风好好盯着自己看,讶异地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好好看。”
被扶风这样一说,安宁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最近一直都忙着照顾扶风,其实一直都没怎么顾上自己的脸,怎么会好看
想到这里,这脸都白了几分,朝扶风看的时候,这脸上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真的好看吗”
明明是终日风霜,早让自己的脸都开裂了,更有吓人的时候是都蜕皮了,扶风居然还说好看
扶风伸手拉下安宁捂着脸的手,说:“这不多好看的吗怎么会不好看呢”
面前的扶风,好似又回到了在京城时的样子,让自己喜欢,让自己紧张,又让自己害怕。害怕是因为担心过上一会,她又变回冷冰冰的样子。
两人之间说了那么多的冷言冷语,让安宁都不知道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只是当时的气头之语
扶风搂住安宁,没有再说话,只是搂着她的手,慢慢地紧了些。
她是多想把安宁给揉进骨子里面去啊。
“既然那么喜欢,不如就在司徒府住下吧。”
门外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两人朝外看去,只见秋兮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是一样地带着不咸不淡的笑。
“住下”
两人分开,安宁问。
住下
现在不是就已经住下了吗
“大秦那么多的烦心事,不如离开大秦,在宁朝住下,这里是边境,其实离大秦也不远,要是什么时候想回去瞅瞅,其实随时都能回去。”秋兮走近来,在两人的旁边站定。
安宁听这话的第一想法是去看扶风,扶风勾唇一笑:“留在这里”
她当然也想隐姓埋名,就这样过完一生,可是……
皇帝能答应吗
必然是不肯的。
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把他的女儿也给拐了出来,他不把自己的女儿给找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扶风伸手握住旁边安宁的手,说:“有一天,会隐居的,可是,却不是今天。”
总有一天会隐居的,也许是快死的那一刻,又或者……
是自己把皇帝杀了的那一刻,只是——
那个时候,安宁还会在自己的身边吗
想到这里,扶风抬眼看了一下安宁,别开眼去时,只觉得心中复杂。
秋兮在一边还是一样地言笑晏晏,在不远处站着的司徒呈却是一脸的苦瓜色,刚才秋兮说的话他可是听见了。
让扶风住下
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扶风多留一刻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脑袋没有和自己的身子长在一起。
司徒呈走了过来,小心地拉了一下秋兮的衣袖,秋兮看了一眼这个弟弟,笑了。
扶风拉着安宁的手,两人都没说话。
秋兮身上藏着太多的事情,不是表面这样的简单,这点两人也知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两位了。”秋兮见两人不多言其他,转身离去。
司徒呈看看秋兮又看看扶风,最后没有追着出去,默默地去一个角落坐下了,那样子显得有几分形单影只。
扶风现在只想和安宁在一起,所以——
“你想出去你就出去吧。”扶风朝司徒呈那边看,眼睛微咪。
司徒呈一听这话就和狗子见了骨头一样兴奋,当即就朝着外面跑去了,都没朝扶风再次确认。
安宁朝扶风看,问:“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你就不担心他——”
“有秋兮,不会的。”扶风说。
安宁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面前的扶风,有几分局促地重新坐下。
她感觉自己和扶风之间,好像有了些东西,以前有,现在也有,只是现在隔的东西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她担心有一天那些东西会把两人摧毁了。
扶风双手握住安宁的手,目光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安宁:“安宁,如果有一天,我们有机会可以隐居,你会陪着我一起走吗”
“去哪里”
这是安宁第一在意的事情。
要是离大秦有点远的话,只怕自己没法一下子就接受,毕竟……
她想皇兄,想自己的父皇。
在大秦有自己最亲近的人,只是——
现在所谓的亲近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太子了。
毕竟……
扶风出征,把自己锁在皇宫的人是皇帝;扶风没死,要宣布扶风死讯的人也是皇帝;之后派了人来追杀的人也是皇帝:想和自己决绝的扶风也是因为皇帝。
全部都是他啊。
他还是自己的亲人吗
安宁靠住了扶风的肩膀,在扶风耳边低声问:“和你一起隐居之后,我还能见皇兄吗”
皇兄
太子啊。
那个自己认为可以是朋友的男人
扶风皱眉,低眼看面前的安宁,说:“可以啊。”
那个人,自己也想见。
像见朋友一样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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