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腾腾的到了寺外。果然见到一群士兵围而不攻,五六个中年学子模样的人正破口大骂。成国公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道“练白棠是国师的弟子。你们有什么话,对他说吧。”
其中一人立时从鼻子里喷了气道“ 练公子才名远扬,我等原来好生敬服,不想竟然是道洐的徒弟。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姚广孝法号道洐。但连朱棣都要敬称他一声少师避他的名讳,这群儒生竟然直接唤他法号凭什么凭你们一群连秀才也考不上的废物点心
白棠斜飞的凤眼不禁如冰带霜。
他深吸口气,竟客气的拱手道“家师仙逝,举朝悲恸。诸位若来祭拜家师,白棠感激。诸位若是无事,闲来观景,还是尽快离开。”
儒生们见白棠客气,以为他心虚呢。一个个冷笑道“你先生仙逝与我们何关难不成我大明朝死一个和尚还不许人游山玩水了”
“就是。他死他的,我们玩们的。有何相关”
“有些人死了,值得百姓为他悲痛,有些人死了,民间还要放鞭炮呢”
这些人顾忌皇权,不敢明目张担的责骂姚广教朱棣造反夺嫡是为不忠不孝之徒。因此语焉不详,在此指桑骂槐各种内涵辱骂。
徐三听得长眉倒竖,桃花眼要成虎吊睛了。
白棠按住徐三,冷声道“不错。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家师助陛下登基,执掌朝政却从未贪权揽政,更广撒金帛与百姓。仅与解缙共同编攥的永乐大典便足以流芳百世。燕雀不知鸿鹄之志,薄鄙之辈才为可笑。”
当即一人反击道“鸿鹄鸮枭才是吧鸮枭一出,国崩家析”
白棠怒极,却负手摇头轻笑道“天理之溟漠,安可得而推先生有闻于当时,纵有非议,然死有传于后世,凭人论断,当为不朽。苟能如此足矣,弟子亦又何悲”
这一段,是他方才烧去的祭文的末篇结尾。
天理渺茫不可推测。先生闻名与当时,纵然饱受非议,但事迹传于后世,自有人按历史功过评论,也必定会认为先生功劳不朽。如此足矣,弟子又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白棠是后世之人。对于永乐的夺位之举,更看重的是结果。就如李世民拭兄逼宫、宋太宗杯弓蛇影,历史只按君王治理国家的功过评判他是否是个好皇帝,至于皇位怎么来的还真没几人在乎。
这段话听得围观之人唏嘘不已。姚广孝这个徒弟,收得真是贴心啊
间接的,还拍了朱棣一个马屁。嘿。
几个儒生面面相觑了小会,怒道“任你说得再好听,也不能堵住世人悠悠之口”
白棠眨了下眼,满面敬佩的道:“是么那你们在这边信誓旦旦的斥责我师傅,可见当初必然是忠贞刚烈之辈。且说来听听,你们是如何明志的是隐于乡野了,还是追随先人而去了”白棠冷笑不止,“我看你们锦衣玉带,个个脑满肠肥油光满面,哪有半分为国为民的忧愤之心”
这番话登时捅了马蜂窝“练白棠,你休要伶牙利齿的污蔑人我等只是不屑于道洐的人品而已。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功被四海,盛世昌明,我等要明志也只有一心向陛下效忠”
白棠举手打了个响指”原来如此啊。你们看不惯我师傅的人品早死哪儿去了”白棠毫不客气的指着他们的鼻子臭骂,“你们几人若是在家师活着的时候这般当面骂他几句,我也佩服。我师傅人没了,大殓之日你们倒是一身正气的来砸场子,口出污言。分明是想借机扬名事后对人说一句我可是骂过国师的人呸你们还有读书人的风骨么简直是我朝学子之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