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这样多心,些许小事也值得真刀真枪地较劲, 还是说普天之下的男人皆是如此
乔薇一双明眸骨碌碌的转了转, 笑嘻嘻朝他施了一礼,“殿下何必在意这个, 无论您是哪一种, 妾身都一样喜欢。”
她自觉开玩笑的口气十分明显, 陆慎不会听不出来, 谁知就见对面的男人面皮上渐渐泛起赤色, 连耳根都红了,跟出芽的玫瑰花苞似的。
他居然当真了
被人这样盯着瞧, 陆慎难免有些不自在,傲娇的扭过头去, 还轻轻哼了声。
乔薇只觉心情十分复杂, 好像自己是童话故事里骗人的狼外婆,陆慎则是那单纯可欺的小红帽。
可前夜在床上时明明她才是受欺负的那个好不好她看得出陆慎极力想要温柔,可这档子事不是光靠体力就足够的, 技巧才是硬道理陆慎的技巧么,恕她实在不敢恭维。
所以她的玩笑其实也是出于善意的谎话,却被陆慎心安理得地信以为真他果然挺没有自知之明的。
两人这般各怀心事的在廊下吹风, 远远地望着恰如一对璧人, 乔诚见状不免偷笑还以为妹妹嫁进东宫会受委屈, 这不是过得挺好的么还是他当哥哥的最有远见。
乔诚快步走了来,行礼道“殿下,家父请您往书房小聚。”
陆慎仿佛还沉浸在方才妻子动人的“情话”中, 好容易醒过神,因点点头,二话不说便启步。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婿敢让老丈人苦等。
乔诚因悄悄凑过来,“方才你俩说什么这般热闹我瞧着太子脸上倒是喜形于色。”
乔薇板起脸,“不过是些家常闲话,没什么要紧的。”
那番聊男人的经验之谈被陆慎听去也就罢了,倘若被乔诚这没正经的纨绔知道,恐怕她与母亲的名声都得毁于一旦。而且他也没必要知道啊,乔诚虽比她年长两岁,至今也没听说与京中哪个姑娘传出过绯闻,可知感情世界仍是一片空白。
比起陆慎,乔诚想必那方面更加懵懂。毕竟陆慎还算初尝滋味,乔诚却不知何日才能交出自己的贞操。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以后会成为她嫂嫂呢必得是个脾气严厉的,能管得住丈夫,省得乔诚无事可做,整天打探妹妹的私事。
想到此处,乔薇不禁莞尔,一双眼睛更如琉璃珠子般紧锁在乔诚身上。
乔诚被她盯得汗毛倒竖,忙两手抱拳捂住胸口,“你想做什么”
真是个傻哥哥。乔薇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扯开话题道“父亲找太子做什么”
若说是国事,朝堂之上尽可以掰扯,何必私底下还来见面。
乔诚情知她的顾虑,揶揄道“放心,父亲为人极有分寸的,如今太子在咱们家里,自然只谈论家事,断不会让外头拿到话柄。”
说也奇怪,尽管乔薇见这位父亲的次数不多,且乔相在下人里头的口碑比乔夫人还要好些因他总是笑眯眯,从来不对谁发火,赏赐也极丰厚可乔薇却莫名的对他有些畏惧,大约乔相是她生命中第二个看不透的人。
第一个则是陆慎。尽管两人如今好得蜜里调油,她依然不懂他,甚至被他频繁示爱的举动弄得更迷惑了,好像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就已陷入了爱情,整个人如同在海上晃荡的船只,颠簸晕乎。
或许乔诚的揣测是对的,因陆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脸上并无任何不悦之色,甚至更显轻松。
乔薇本想问问翁婿二人到底聊些什么,转念还是算了,她可不想变成同乔诚一样的碎嘴婆子,况且,这般嘘寒问暖貌似太过关切,恐怕陆慎更添误会。
她即使什么也不说,误会就够大了。陆慎察觉到她的注视,偷偷向她投来安抚的眼色,意思是一切无恙。
好像她生怕他在丈人那里受了冤屈,还憋着不敢问似的。
园子里的几个小丫鬟俱捂着嘴偷偷欢喜回了娘家还眉目传情不肯安歇,究竟是谁说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好的
乔薇只觉心口憋了一口老血,勉强安慰自己也好,也好,度蜜月嘛,新鲜劲还没过去也很正常,她就不信陆慎一辈子都是这副腻歪姿态,那谁够受的
晚间乔夫人自然留下一对新人用膳。乔薇因惦记着陆慎往日的食谱,因向母亲道“太子的席面最好同咱们隔开,他沾不得大油大荤的,您叫人稠稠的炖上一盅白粥,准备几碟小菜,再来一样素三鲜就成了。”
乔夫人睨她一眼,“你倒记得清楚。”
乔薇的脸颊立时飞红了,忙讪讪道“平时见得多了,总得留点神。”
其实她方才脱口而出好似条件反射一般,许是平日在东宫陆慎与她的饮食就是隔开的,一边是满汉全席,一边是稀粥馒头,她想记不住也难呀
况且,若陆慎在丞相府里吃错了东西出了事,可不是给家中招祸么乔薇这般对自己道。
虽然厨下交代得清楚,可到了正式宴饮的时候未必顾得上,觥筹交错间,乔薇就发挥出她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一面吩咐人将陆慎面前的杯盏换成酒味颇淡的果子酿,又留神众人为表示亲热而敬的菜色凡是发物一概不要。如鸡蛋、鱼虾、菌菇等等,一旦入目就被乔薇快速夹了出来。
乔诚喝得脸颊红红,见此情景却不免瞠目结舌,遂拍了拍陆慎的肩膀爽朗说道“殿下,看不出您竟是这样妻管严的人物,在下佩服,佩服”
乔薇毫不客气的剜他一眼,喝多了黄汤就会在这里添乱,她难道是为自己着想么不想想倘若陆慎死在她们家里,谁能担得起这关系
当然死在东宫就无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