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眨了眨眼, 抱着被硬塞到手里的笔记本，迷茫又无措的样子取悦了对方。

黑发少年痴痴地笑起来，让那张不说话时显得阴郁的脸多了些生机，却与稚嫩的气质格格不入，就像是借着他人的外貌在演戏一样。

“唔……我没有写过的记忆，但是单看笔迹的确是我的没错……”齐木音就事论事地探讨着，翠玉般的眸子闪烁着思考的光辉, 耀眼夺目,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抬起头, “我带你去求助台吧……”

他口中的求助台是游戏为了玩家而设置的help desk, 最初是可以从后台设置界面直接进入的客服中心, 却因为被大部分玩家诟病“这不vr！”而不得不修改为更贴近现实的实体问询处。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话说回来, 你对‘我’的这张脸熟悉吗”

只是自称“赤谷海云”的少年没有简单放过的意思，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力气大得出乎意料，与孱弱的体型不符。

“诶我们以前见过吗”

齐木音完全理解错误，试图在脑海里寻找两人的过往, 但被老师afo洗脑过的记忆哪有那么简单就复苏, 无论他如何努力, 脑袋都是一片空白。

“啊啊，好失望，还以为这张脸会让你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情，好失望呀……”黑发红眸的少年无奈地叹气。

他的面容稚嫩可爱, 却带着与之不符合的成熟气息，仅露出的左眼宛如宝石般炫目，微微撇嘴，“唉……亏我还特地在游戏里把自己设置成这张脸呢……看来是浪费了。”

——特地设置成这张脸为什么什么意思

还没等金发少年抛出疑问，对方如同带着极端信仰的信徒，神色狂热痴迷，自顾自地说下去，“唉……那么就按照原计划行动吧呐……你会喜欢的吧是我为你特地准备的……”

——是脑袋不对劲的疯狂玩家吗

无法交流。

齐木音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本子，他决定按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决策行动，趁着对方沉迷在奇怪状态的时候迅速转身离开，却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定在原地。

“我一直很讨厌你这种不听话的举动……啊啊，明明你只要哭着在我后面当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从我身边逃开”

金发少年震惊地发现身体无法动弹，甚至连回头都做不到，仿佛发条断裂的玩具，指尖僵硬，薄薄的本子从缝隙间掉落。

“啪擦”一声，那本封面被烧灼过的笔记本落在地上，大概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恰好翻到中心页面——

左边是一套连体战斗服设计图，如兔耳般竖起的帽子边上还用铅笔写着注解“这是恶魔的角”，一笔一划的字体如小学生，粗略扫过就能发现战斗服上的配件齐全，甚至连武器的标价与产地都清晰列举。

右边画着一名少年的半身像，上扬的眼角，唇角微微勾起。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领口。边上用相同的字迹标注着: 胜己，个性是爆破，能从掌心分泌出汗液引发爆炸。

——尽管没有写过的记忆，可的的确确是他的字迹。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个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废物啊！海云！”

嘲讽和狂笑如同利刃刺进心底，产生呼吸骤停般的疼痛，就像是曾经被说过无数次一样，熟悉得让人心惊。

齐木音死死地盯着摊开的笔记本，碧绿的眸子布满血丝，从额角渗出汗水，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他的“走神”落在对方眼里就成了逃避问题。那名突然出现的黑发少年按着他的肩膀，凑上去将暧昧的吐息洒在耳边，“……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成为英雄吗别开玩笑了，废物。”

“呼、呼啊……你、你是——”

金发少年喘得厉害，对方每说一个字，就像是用熟悉的咒语施加在他身上，将全部力气都抽光，连抬头的勇气都丧失。

“我现在用的是你以前的容貌，你还没发现吗哼，这个破游戏也就能只剩下能任意设置外貌这一个优点了。”

黑发少年恶意地勾起唇角，明明在身高上不占优势，他却硬生生用用俯视的角度，将原本可爱的面容勾勒得阴郁高傲。

他没有给齐木音更多思考的机会，伸手捏住后者的脸颊，指腹用力掐弄着软肉，就着这个姿势将其向后推。身形被定住无法动弹的金发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向后栽倒，伴随着后背触地的疼痛一起落在耳边的、是可怖的低语：

“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视野天旋地转，仿佛摄像机的镜头在眼前乱转，最后定格在一张笑脸上——那是一张成熟男性的面容，五官俊秀深刻，金发灿烂如同神祗，眸似翠玉宝石，唇角挂着轻佻的浅笑。

齐木音费力地睁开眼，眼前的男人让他打自心底感到害怕，从额角滴落冷汗，脸色惨白如纸，唇角哆哆嗦嗦，“唔——啊、啊哈……你、你是……”

——是爆心地，ground zero，轰乡胜己。

“唉，我虽然很想继续用海云你以前的脸……可这样的话，海云你好像完全认不出我啊”

现役no.1英雄正跨坐在齐木音的身上，将可怜的金发少年死死压制在身下。他依然在笑，笑得肆无忌惮，张扬狂傲，笑容就是他用来对外界展露情绪的工具，几乎能概括爆心地所有的心情：喜悦、愤怒、漠视、嘲讽、不爽、挑衅。

“你是……ground……zero……吗……”

齐木音艰难地从喉头吐露出几个音节，大口地喘着气。他已经无暇顾及周围，连周围的npc服务生的声音何时消失的都没力气去思考。从刚才开始，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化为实质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他的胸口，让呼吸变得困难，四肢愈发麻木迟钝。</p>

他努力抬头去看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金发碧眼，面容熟悉如爆豪，神情却轻佻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