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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侵蚀(1 / 2)

陈溺也隐隐抗拒提起那场梦里的某些事情,有些事搬到明面上并不光彩。

不过加以修饰,也不会构成太大的影响。

他敛下眉目,右手的小指轻微勾动两下,等了片刻后见无人说话,便开口道:“我先来吧。”

叙述中他巧妙的将自己在整个过程中的心情变化省去,描述事情经过时轻描淡诉,鲜少透露出个人情绪,期间因强制措施而欣喜的那些事说出来必定会引起三位室友的不悦,而且也并不是必要说明。

前期经过说完了,陈溺扬了扬手中的记事本,道:“就是这样,之后的经历大概和你们遇到的近似,你们有按照教室里那个疫医的话做笔记吗”

杨贤不耐的啧了声,面露苦恼之色:“当时手头没有纸也没有笔,拿什么记……怎么记不起他都说了些什么,你哪弄的本子都记了什么”

陆朝明与张翔的视线也都聚集在了陈溺手中的记事本上。

看样子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把鸟嘴医生说过的话记下来,但陈溺又对杨贤说不记得鸟嘴医生说了什么持怀疑态度,万一每个人听到的五条注意事项并不一样……

陈溺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把记事本卷成了桶状握着:“先说说你们遇到了什么吧。”

杨贤指责的瞪了他一眼:“又不是一个人的事,至于还藏着掖着吗你们这些本地人就是人精。”他一边说着,掀开了被子起身,踩着梯子爬了下来。

见他从上铺爬下来,陈溺把记事本塞到了大衣里。

杨贤扫见他的动作更是恼火,声音也拔高了分贝:“还怕谁和你抢吗我说话前先下来找水润润嗓子。”

陈溺并不理会杨贤,转而仰头看向陆朝明:“你呢在教室里有做笔记吗”

陆朝明拧起秀气的眉毛,摇摇头,嗫嚅道:“我当时紧张又害怕,手边也没有可以用来做笔记的东西,和杨贤一样,也不记得那个黑衣服的面具男到底说什么了,反正就是……回想起来好像教室里所有人说话我都听不清。”

张翔问道:“他俩都没做成笔记,怎么就你有笔和纸”

陈溺不咸不淡的回道:“抢别人的。”

也没说是谁抢的,他想听听陆朝明和杨贤怎么说,有没有在教室里遇到看起来比较特殊的人。

杨贤喝完了水,一屁股坐到张翔的床上,将被子也压住了,张翔本来是半躺着,硬是让被子给扯的彻底躺倒。

看他的架势,是准备说了,陈溺和其他两人也就静了下来,等着他开始演讲。

杨贤捧着杯子,隔了一会儿后,吸了口气,开口说起:“我姐这俩月没给我打钱这事他们两个也知道,这不是没干了嘛,我实习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被压着一直没发给我,前几天让我爸妈帮忙催下我姐给我点钱……”

用他父母的话来说,姐姐扶持家里和弟弟是应该的,一家人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楚。

杨贤的姐姐在工厂里打工,一个月到手能有个四千五,工厂包吃包住,她也花不了多少,杨贤的父母就想着让她每个月拿出两千给杨贤当生活费,再给家里一千补贴家用,父母二老的工资存着给杨贤以后买房用。

因着这个缘故,杨贤离开公司时底气十足,想着有家里给钱,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哪想到资金链竟然断了,打电话问了父母才知道,他姐也没在工厂里干了,比他离职还要早一步。

杨父杨母说着再帮他问问大女儿手里还有没有存款,隔了几天杨贤也没收到转账,直到太阳打西边出来,陈溺踏入寝室,紧接着他就接到了110打来的电话,告知他父母被亲姐砍成重伤。

接下来的发展更是骇人听闻,他往家里赶的途中,没有看到一个男性,遇到的女性从小孩到成年人各个拿仇视的眼神盯着他。

坐在高铁上时,杨贤听着那些女人大肆谈论着她们从前是如何被家人吸血,如今又是如何奋起反抗让自己的手足与父母消失,撬走家里所有的财产,一阵阵的后怕。

他心想着他姐不会这么对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家里是本来就不富裕,只是要当姐姐的尽点力所能及的微薄之力,哪里有故意的苛待她。

再说等他以后进入大公司了,还能帮忙物色一个好姐夫,一家人就该是这么互相帮衬的。

谁能想到回到家后会真的被他亲姐差点给了结,他逃到了街上寻求帮助,遇到的也都是看笑话起哄的女人,去局子里报案还被赶出来了。

等他被从局子赶出来时,大街上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男人的尸体,地上随处可见被丢弃的男婴。

之后就是传单从天而降,他看了传单上的内容,然后莫名其妙的到了教室里面。

听起来很刺激,至于对杨贤本人和他的家庭,陈溺并不想发表任何评价。

“你家这就是重男轻女啊,自己还觉得理所当然,单说一点,你姐要是给你物色个好媳妇,然后舔走女方嫁妆给自己买车,你开心吗还老吐槽陈溺是利己主义,我要是你姐,你的梦早就成真了。”陆朝阳的嘴没个把,说话也不怕得罪人,倒是身边的人不敢气他,人长的小小的,身体上的毛病一应俱全,怕真给气出个好歹来还得负责。

相比之下,陆朝阳的故事逊色很多,他的全程视角都在病床上,躺着看戏,四个字概括就是反向医闹。

陆朝明说话挺费劲,说一句咳三声,张翔听到中途跑去其他宿舍打听了一番,他回来时陆朝明刚好说完。

他进出两次开门时,陈溺都有听到从宿舍走廊传进来的吵闹声与脚步声。

陈溺顺手将桌上的水杯递给从门外走进来的张翔,问了句:“怎么样”

张翔喘气有些急,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抹了把嘴,道:“其他宿舍的人也都做了奇怪的梦,我跑了两层楼确认,没有一个人在那段时间内是清醒的,也没人在教室里做过笔记。”

每个人梦到的内容因人而异,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梦里出现的事都是当事人心中最深层的恐惧,而之后他们都得到了那张传单,进入过那间教室,之后是在同一时间醒来,然后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发现黑色的传单。

这场梦超出了陈溺的常识范围,关于其代表了什么,又预示了什么,恐怕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轻易解开的谜题。

他把记事本摊开放到桌子上:“只记了这五条。”

杨贤和张翔立刻围了过来,似乎并不相信本子里只有这点内容,杨贤还往后翻了几页。

张翔三连问:“这里的意思是要我们参加什么游戏吗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是怎么回事陈溺你是不是听错字了”

不可能会听错字,陈溺清楚的记得,讲台上的鸟嘴医生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振振有力,无比清晰的传入耳中。</p>

陆朝明趴在上铺的护栏边上,手往下伸,在杨贤的头顶处晃了晃:“也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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