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裴大老爷,沈家可是近几年新崛起的新贵,颇受当今圣上的喜爱,如今握在手上的可都是实权,令公子若是肯嫁,那便是正妻的头衔,若是有后来的女子生了孩子,也是过继到令公子膝下,保准公子受不了委屈。”那宋媒婆笑逐颜开,这等好事降到头上,她不信裴家会拒绝,更何况沈家答应以正妻之礼下聘。
裴大老爷也笑面相迎,只是面有难色:“承蒙沈大将军抬爱,只是我裴家区区一介布衣怎么担得起,更何况犬子顽劣,怕是……”
宋媒婆此时也听出了关键,这裴大公子的婚事,还得他自己首肯才行,她同裴家大老爷询问:“那令公子意下如何”
裴大老爷招呼了身侧的小厮,道:“把大公子叫过来。”
小厮闻言面色有些古怪,裴大老爷见状便问怎么回事。
那小厮便将大公子与几个狐朋狗友在外厮混彻夜未归的事情一一交代了出来。
裴大老爷闻言怒骂一声“荒唐!”,他揉着眉心,看着坐在下首的宋媒婆道:“让你见笑了。”
宋媒婆也是见过世面的,也笑道:“不打紧,公子哥年轻气盛爱玩一些,再寻常不过。”话虽如此说,内心却也是狐疑的,裴家仅仅是身份低微的商人,这裴大公子如此顽劣,到底是何德何能被沈家公子看上的,并且还有种非卿不娶的架势。
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不光裴老爷,宋媒婆也有些坐不住了。
说亲一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保了这么多年媒,还从未见过由当事人自己决定的。今个可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
就在她忍不住同裴大老爷告辞时,门帘掀起了,一个颀长的人影走进来。
“爹,找我什么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明明十分朴实的一句话,带着慵懒的调调,仿佛没睡醒一般,却让人生不出厌烦之心。
宋媒婆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双漳绒串珠云头靴,身着翠绿的长袍,领口袖口都有银丝流云纹的滚边,腰系玉钩,乌黑的头发用白玉冠束起,更衬的他发黑如墨,当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时,所有的背景都黯然失色,脑海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再华贵的物什仿佛只为衬托他的容颜,那精致美丽的眉眼,那浑若天成的风流气质,让人一见就再也挪不开目光。
这样标志的风流人物,难怪那沈家公子念念不忘。
裴大老爷笑眯眯道:“裴钰啊,这是媒人,来跟你提亲的。”
那裴钰看看宋媒婆,又看看自家笑得跟狐狸似的老头子,秀气的长眉一挑:“提亲男的女的”
宋媒婆见状,连忙笑吟吟的迎上去:“恭喜大公子,贺喜大公子,老身是代沈将军府向你提亲的,那沈家大公子对公子一往情深,若是公子同意,后半辈子可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裴钰皱着眉头听完,强忍住暴打眼前这个碍眼的媒婆一顿的心情:“你哪来的往哪去,告诉那个沈家公子,小爷我,只娶姑娘,不嫁男人!”
宋媒婆悚然一惊,这裴公子好生无礼,她转头看向裴大老爷,只见对方歉意的同她笑了笑,喊道:“来人,送客!”
送走了媒婆,裴钰连灌几大碗茶水,毫无仪态的同自己老头子争执:“爹,不是跟你说了,凡是来跟我提亲的,一个都不要放进来吗”
裴老爷子眯着眼,慢慢捋了捋胡子道:“对方是沈家的媒人,不能不给面子。”
沈家,今年来新崛起的新贵,因抗外敌有功,被封了大将军,赐了将军府,实权在握,颇得圣上倚重,确实,这样的人家不能得罪。
想到这,裴钰扯了扯嘴角:“那你把人家说媒的媒人赶走了,就不算不给面子了”
裴老爷子面露沉痛之色:“为了我们裴家,为了你的终身幸福,你做做样子,绝食一个月。让沈家知道你实在无意于此道,应该也不会太难为你。”
裴钰闻言,觉得老爷子说的有道理,遂照做。
另一边,沈将军府上。
听宋媒婆复述了裴钰的话。
沈大公子曲起食指,一下一下的扣击着桌面,似乎是在沉思,然而通身冷冽的气质却不容忽视,宋媒婆低头,不敢抬头直视。
“‘只娶姑娘,不嫁男人。’他是这么说的”他淡淡的出声询问,带着压迫性的气势。
宋媒婆头更低了,她紧张的回话:“是,是的,您所言一字不差,裴公子就是这样对老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