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莲在经历一夜噩梦之后, 于清晨看到森鸥外的脸, 仍然觉得是场噩梦。

森鸥外正在热牛奶, 见他起床，朝他露出善意的笑容“早安, 莲酱。”

黑泽莲看也没看他一眼, 径直走进了浴室, 刷牙洗脸，冲澡换衣服。

森鸥外的小公寓比敌联盟的住宿环境要好太多，黑泽莲享受到了久违的24小时供应的热水。

衣服是森鸥外的, 有些偏大还有些嫌短，勉强算合身。黑泽莲本来不想穿他的东西, 但他也知道再闹下去就要突破森鸥外耐心的极限了。

那种人渣，说不定到时候会剥夺他穿衣服的权利。

“我该回去了, 欠你的钱, 我会尽力还上的。”黑泽莲看到森鸥外眼眸一深，立刻又补了一句, “我会还上的。”

把尽力两字去了, 才是森鸥外爱听的话。

“莲酱，不吃早餐伤胃。”森鸥外对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坐下吧。”

这间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人, 桌子上的食物应该都出自森鸥外之手。

不算多，但看上去竟然还不错。煎牛排、烤蘑菇，牛角包和咖啡。

黑泽莲从昨晚开始到现在，领悟到的一个深刻的道理, 就是权衡利弊，不和自己的处境过不去。

没必要处处逆森鸥外的意。

“味道如何”

森鸥外看着黑泽莲用银质的刀具切开带着血丝的三分熟牛排，胃里隐隐泛起一阵不适。心想这小子的口味，真让人不敢苟同。

与牛排搭配的是一杯温热的甜牛奶。黑泽莲喝了一口牛奶，没回答森鸥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居然会做饭”

森鸥外双手交叠，抵在下颌处，轻笑着说“只会些简单的料理。以前当医生时，要考虑自己解决这类问题。”

“难得你当了首领之后，还能记得这些东西。”这算是黑泽莲从昨天以来，对森鸥外说的第一句还算客气的话。

森鸥外眼里笑意更深“不然容易像前任首领那样啊。”

“”

“很庆幸，我所掌握的料理里，有莲酱你中意的食物。”

“牛排谁煎不都是一样吗”连芥川那个二傻子应该也会弄吧。

想到芥川，黑泽莲也想起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和我，这情况，”黑泽莲摊开了右手，缓缓问道，“有解决的办法吗”

“这样不好吗”森鸥外反问道，“有个人永远作为你的后盾。”

“后盾要出自心甘情愿。我没有强人所难的喜好。”黑泽莲咽下一口牛排，放低了声音，“自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没有人比他更懂自由的意义了。

屋子里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只剩下黑泽莲咀嚼牛排时发出的很轻的响动。

他抬起视线，看向对面的人，他以为森鸥外正在发呆或者闭目养神，却见对方一双寒星似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莫名有种被野狗盯上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森鸥外漠然道“求我。”

黑泽莲毫不犹豫地说“求你，森阁下。”

他忍不住想，森鸥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提出什么样过分的要求，会不会让他下跪之类的。

要是那样的话，他是拒绝还是照做呢

换做以前，他死也不会开口求人，他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他现在犹豫了。

他不知道。

“你以前总是这样一副姿态看着我，但是现在，”森鸥外轻轻呵笑一声，拇指划过中指，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似乎有所改变。”

话音刚落，金发碧眼红裙子的女孩爱丽丝，抱着一个盒子出现在了餐桌旁边。

“林太郎真过分，害我等了好久”爱丽丝看到黑泽莲盘子里带血的牛排时，嫌弃地说道，“莲酱也是个大笨蛋，这种东西能吃吗”

黑泽莲尴尬地笑笑“这是森先生做的，我别无选择。”

森鸥外挑了挑眉，这小子，又开始甩锅了。只要有第三人在场，他果然不会那么惧怕自己。

尽管爱丽丝不是人，只是他的异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