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休息的时候,众人便很有默契地分开了,在羊角大门前的断垣残壁处,各自找了地方打坐休息,同时保持着戒备,互相提防。
巫先生孤零零一个人。
谢流,水阎罗,还有肖典司三人一起。
肖天全沉思片刻,不知在想什么,也暂时和肖典司待在了一处。
墨画自然和顾长怀,还有夏典司待在一起。
至于欧阳枫和花浅浅,也被他拉着,在夏典司附近打坐疗伤了。
肖典司看到了,但没有出手阻拦,只是看了一眼墨画,提醒道:
“太阿门这小子中的,是我的水狱劲,百花谷那丫头身上的毒,是癸水毒,在这龙王庙里,水狱劲只有我能消,癸水毒也只有我能解……”
言下之意,让墨画不要有别的心思。
欧阳枫和花浅浅两人,仍旧是他的人质。
墨画心里觉得有些棘手,但表面上只随意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肖典司放心,我不会带他们跑路的。”
肖典司神情漠然,不见喜怒,转身离开了。
而后墨画找了处干净的地方,让众人休息。
四周有残垣断壁围着,还算安全,也能看到不远处的羊角大门,能看到血槽的进度,预判大门开启的时间。
顾长怀和夏典司席地而坐,戒备着肖典司几人。
欧阳枫和花浅浅则在二人的护法下打坐,一个疗伤,一个压抑毒性。
墨画也坐了一会,便觉得地有点凉。
这龙王庙,在烟水河中央,水气浸染,凉气森森的。
之前打架和赶路时还好,此时一静下来,坐在地上,便觉得身上有些冷冰冰的。
墨画取出一个暖和的毯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转头看了眼顾长怀他们,想了想,又取出几条毯子,一人发了一条。
他时常外出,也经常露宿,储物袋里毛绒绒的毯子是必备的。
这还是他当初和师父,小师兄小师姐一起云游时,养成的习惯。
众人有些意外,但也不推脱,向墨画道了谢,接过毯子,往身上一披,果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不由感激墨画的细心和体贴。
之后众人无话,打坐休息。
四周静谧了起来。
墨画围着毯子,趁着空闲,在心里默默考虑着龙王庙的事。
有些事,别人不在意,他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毕竟神念之道中的大凶险,邪神妖魔里的大危机,其他人不曾亲眼见过,不曾亲身体会过,自然不会明白。
而这龙王庙里的事,乍看之下,或许没什么,但细细想来,违和的事又太多了……
“祭坛真的在这大门后面?”
“里面会不会有其他凶险?”
“这巫先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藏着其他坏水?”
“龙血在哪?”
“还有就是,这满目的断垣残壁……又是为了什么?破土重修,修的是什么?”
“……”
墨画将这一路的点点滴滴,一点点回想,在脑海中猜测着答案,然后来回印证。
正沉思间,墨画忽而一怔,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这是……阵法的气息?
有人在偷偷布阵法?
谁啊?
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布阵法?
墨画悄悄转过头,借着龙王庙内,有些昏暗的光线,偷偷看去,这才发现,布阵法的人……
竟是肖典司!
墨画心中微惊,稍加推衍,而后又轻轻松了口气。
“布的是隔音阵,不是什么危险的杀阵困阵邪阵……”
估计是想说悄悄话,怕人偷听。
墨画放下心来。
他继续捡起适才的思路,接着思索下去,可想着想着,墨画又是一怔。
“说悄悄话?”
墨画心里突然很是好奇,眼睛微微发亮。
有人当着他的面,布下隔音阵,说不可告人的悄悄话,这让他怎么忍得住……
墨画琢磨了一下,又偷偷拿出两个毯子,将自己的脑袋也裹住,佯装在休息,身子却悄悄从毯子里滑了出来,而后施展了隐匿术,偷偷溜了。
一旁的夏典司,眼睁睁看着墨画就这么溜了,忍不住张了张嘴。
顾长怀倒见怪不怪了,他甚至还亲手替墨画掖了掖毛毯,让墨画这个“毛毯人”装得更像了一点。
墨画隐着身,悄悄靠近肖典司,在距离肖典司数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肖典司毕竟是金丹,他没敢靠太近。
墨画环顾四周,找了个墙角,蹲了下来,抬头偷偷看去,发现肖典司此时,正在隔音阵的范围内,跟水阎罗说着什么。
两人神情凝重,声音低沉,显然是在聊什么机密的事。
“机密的事……”
墨画一时心痒,想了想,便将神念很“温柔”地放出,感知地上的隔音阵。
这隔音阵,是二品的。
在二品地界,也只能用二品阵法。
既然是二品阵法,那就简单了。
墨画心中稍加衍算,算出了隔音阵内部灵力流转的间隔,这个间隔,就是阵法内在的“破绽”。
而后他取出一根以微刻手法,刻上了“窃音阵”的银针,曲指轻轻一弹,将这银针,弹入了隔音阵的破绽之中。
银针很轻,声音极微。
而隔音阵,不仅从内向外隔音,从外向内也隔音,因此肖典司并未察觉。
当然,主要他也想不到,有人能以这种手段窃听他说话。
窃音的银针,破入阵法,墨画取出对应的丝线,缠在耳边,不过片刻,果然就能听到声音了。
一开始,声音还有些断断续续,后面才渐渐清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前已经救了你一次了,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不济事……”
“……若不是为了打开那个东西,我才懒得顾及你的死活?”
墨画闻言有些错愕。
打开……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
墨画细细思忖片刻,心中一惊,“不会是……打开水狱禁匣吧?!”
这个笑面虎,想利用水阎罗,打开水狱禁匣?
墨画一时心绪重重,片刻后,平复下心情,继续偷听起来。
“大哥,不是我无能,实在是种种变故,太出人意料了,仿佛一举一动,都被人算计过一样……”
水阎罗沉声道。
肖典司神情漠然,“我不听借口。”
水阎罗悻然闭口,不敢再多言。
肖典司转过头,看了眼水阎罗,“那个东西呢?”
水阎罗的脸色,瞬间惨白。
肖典司见水阎罗这副神情,不由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他瞳孔一缩,猛然睁大眼睛,语气森然道:
“你别跟我说……你弄丢了……”
“没丢,”水阎罗颤声道,“只是……现在不在我手上。”
肖典司目露杀意,气极反笑:
“好啊,好,你本事大了,那个东西都能丢。我是不是告诫过你,你的命可以丢,但是那个匣子,千万不能有一丝闪失?”
水阎罗咬牙道:“大哥恕罪,是我一时疏忽,着了小人的道,这才被人暗中算计,将那匣子抢了去。”
“我已经尽力,在夺回那匣子了,一定不让大哥失望。”
肖典司皱眉,“那匣子现在在谁手里?”
水阎罗道:“在……在那个叫墨画的小鬼手里。”
正在偷听的墨画,忍不住缩了下脑袋。
肖典司反倒是神色怔忡,仿佛没听清一般,“谁?”
“墨画……”水阎罗小声道。
“哪个墨画?”
“就是……刚刚还跟大哥您说过话的,那个……墨画。”
肖典司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神情极为精彩。
抢了水狱禁匣的人,就是自己一开始想捉来当人质但没捉到,而后同行走了一路,还与他有商有量地定下计划,一起抓捕巫先生的……那个小鬼?!
这小鬼抢了自己的至宝,然后还跟没事人一样,在自己面前晃悠了大半天。
而自己,一无所知!
肖典司此刻真的是,杀了水阎罗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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