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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绳上的蚂蚱(1 / 2)

李伟民脑补了一出荡气回肠的八点档狗血爱恨情仇。其中情节涉及不伦恋、凶杀、出轨、复仇、下毒。

兄妹携手干翻自己的另一半。一个把人送去疯人院, 一个先下毒嫌不够快又直接断了对方的子孙根,这可真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你说错了, 他们先应该干掉他们的爹妈, 那就没人能阻止他们相亲相爱走到一块儿了。”余秋朝李伟民翻白眼,“你把这联想的天赋用在诊断疾病上, 保准你能够成长为一代医学大师。”

想什么呢?真正下毒的人屈指可数。

中毒这种事情,简单讲途径主要是三个,嘴巴吃进去, 鼻子吸进去以及皮肤收进去。

砷中毒也不例外,投毒案屈指可数, 主要还是由于长期服用含砷量过大的药物, 或者不小心吃了含砷的杀虫灭鼠药还有被砷污染粮食庄家瓜果蔬菜。

像这种慢性砷中毒大部分是因为职业接触或是环境污染。比如说, 他们种庄稼的土壤以及饮用水中含有砷。

导致鲍温病的因素除了砷中毒之外还有日照、恙虫叮咬等,明确致病途径的方法除了检测以外,还有个简单的招数,那就是看患者皮肤破损处到底容不容易暴露。

患者是农民,长期下田干活, 小腿以及胳膊遭受日晒雨淋很正常。

那就看看肛周已经腰腹部吧。

余秋让李伟民跟王大夫侧翻患者的身体, 在患者后腰部以及屁股近纲门的位置发现了红斑,上头还结了痂。

“现在考虑砷中毒的可能性大。”余秋脱了手套,朝手术间外头走, “我去跟他家里人说说,后面得带他去上面医院皮肤科看看,尽快明确诊断治疗。这肛周的鲍温病浸润侵袭的风险还是蛮大的。”

以前她皮肤病学的老师就提到过一个病例。六十岁的老头, 长期吃中药,肛周发现红斑,考虑鲍温病,取样做活检也支持鲍温病的诊断,皮肤科给他做了次治疗。

后来不晓得那老头究竟听了何方名医的论断,坚信自己就是湿疹,做切除治疗会伤了元气,坚持排湿调理。

老头子还愤愤不平,说你们西医就会一天到晚动刀子,只有中医调理才是正道。

皮肤科老师被气的不轻,好意思吗?哪儿来的半吊子水货。谁说中医不开刀,华佗是不是神医?给关云长刮骨疗伤不说,人家还要给曹操做开颅手术呢。

结果碰上史上最不要脸的医闹,一代神医就这么丢了小命。

老头子不听,最后钱没少花,三年后确诊直肠癌。家属追悔莫及。老头子还坚信是自己是因为湿气没排干净。

余秋出了手术室的门,才惊悚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门口已经围得人山人海。

沈家一大家族全都出动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深更半夜不睡觉,居然跑来了卫生院,虎视眈眈地盯着手术间。

余秋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医闹。

她浑身的冷汗全都跑出来了,第一反应是赶紧撤。就她这不到90斤的小身板,根本扛不住眼前的这些壮汉。

“干嘛呢你们?”李伟明跳了出来,脸拉得老长,“我们在里头累死累活,缝到现在眼睛都要瞎了,你们搞出这个架势来是什么意思呀?你们要这样的话赶紧走,后续治疗我们也不敢碰了。我们好端端的给人看病治病,总没理由让我们送命吧。”

“没什么,大夫您别误会。”沈家姑姑从后面挤了进来,“就是家里头的叔叔伯伯们不放心啊,我们家小顺可是三代单传。”

“你们家十代单传他也就是个普通人。”何东胜从外间跑过来,“要是都你们这个态度的话,大夫还敢给人看病吗?”

沈家老头发了话“大夫,那你说现在怎么样啊?”

余秋看了他一眼“接是接上去了,但是后续恢复情况主要看他自己。能不能闯过后面的关卡,我们也没办法保证。”

众人齐齐地发出一声长叹。有抱小孩的妇女像是看西洋镜一样“乖乖,这都能接上去呀。”

余秋觉得这人为看热闹可真是豁得出去,连抱着娃都不耽误她深更半夜跑出来。

沈家老头高兴起来,手里头抓着包香烟四处的散“好了好了,我们家的根保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这样,余秋原本还有的那点儿手术成功的喜悦也一扫而空。

她叫住了老头儿“不过手术过程中,我们意外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必须得跟家属交代一下。”

当着病人家属的面,余秋可不敢提砷中毒的事。旁观者李伟明都能想出潘金莲投毒的故事,当事人沈家长辈还不得将他们那位儿媳妇直接判了死刑。

“现在呢,我看他皮肤上的表现有可能是一种皮肤病,有一定的概率会恶化,所以必须得积极治疗。”

余秋提出自己的建议,“后面你们尽快带他去市里头看,明确诊断,好积极治疗。对了,他现在如果喝什么中药之类的就暂时停下来,把药也送去化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想到沈家那个姑姑立刻警惕起来“中药,化验什么中药?药有问题?你是说有人在药里头下了毒?”

余秋惊悚,这位的反应能力未免太强大了,她都说的如此隐晦,对方居然能直奔重点。

她赶紧解释“你别误会,很多中药材本身就含有大量的毒性物质。经过合理的炮制,短期应用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要是吃的时间太长是可能会造成中毒的。”

何东胜也在旁边帮腔“是这么回事,雄黄能够杀毒虫,它里头就含有砷的成分。像牛黄解毒丸吃多了,人就容易中毒”

原本还搞不清楚什么叫恶化,所以没有任何反应的沈家老头瞬间跳了起来“我儿子中毒了?你是说他中毒了?”

余秋哪里敢把话说死,她感觉这家人实在不太好沟通“我是说他的症状看上去有些像原位癌,需要进一步诊断治疗。至于导致这个病的原因其中有一条是长期接触砷。但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比方说被虫子咬了,太阳暴晒了,都有可能会引起皮肤的病变。”

“我侄儿又不是纸糊的,虫子咬一口,太阳晒一下,就能生病啊!”沈家姑姑大发雷霆,“就是那个臭破鞋谋杀亲夫,狗男女,这回一定要有个说法。”

沈家一大家子人还没有走远,沈姑姑这么振臂一呼,一堆人就吵吵嚷嚷地喊了起来,浩浩荡荡地往外头跑。

余秋急得大叫“你们别乱来啊,你们不要动用私刑。这事儿只能公安调查。”

然而群情激奋下,哪里有人搭理她?回应他的就是浩浩荡荡的身影。

何东胜在旁边拉住了余秋,冲他微微摇头,压低声音道“你别慌,我给民兵队打电话了,他们会过去控制事态。”

现在公社没有专门的派出所,类似于联防治安之类的工作都是由民兵队在做。

余秋见过公社民兵队长,那人倒还算正派,也比较稳重,不是激进的人。

有民兵队坐镇的话,事情应该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

妈呀,这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余秋一个劲儿甩脑袋,感觉心真累。

她瞅见沈家老爷子也要跑的时候,赶紧一把拽住人“你跑了,你儿子怎么办?我没见过像你们家这么不负责任的。”

那老头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抓凶手,而是得让他儿子好起来。

他抓着余秋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夫啊,你可得救救我儿子。谢谢你呀,不然的话我们不知道这人已经害了我儿子这么久。”

余秋赶紧否认“我再次强调,我不认为是投毒。我希望你们家再好好回想一下他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生的病。不然就是这次治好了,没有把这个源头掐断,以后他还会再生病。”

“没吃药!”老头子嚷嚷起来,“我们家不吃药,我儿子身体好的很!”

余秋腹诽,真没发现,脑袋瓜子也属于身体的一部分,没见你们脑袋瓜子有多清白。

“不一定是吃药。有可能是水源也有可能是粮食储存过程中受到的污染,我建议最好你们家也一并去查查,排除潜在问题。”

余秋还想再问他们家饮水以及粮食的情况,楼上就传来护士的惊呼“小秋,你过来看看,抽起来了。”

余秋大惊失色,赶紧往楼上跑。楼上还躺着沈兰呢。

摸着良心说,比起她哥哥来,余秋更关心这个倒霉的姑娘。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搞清楚沈兰究竟是怎么回事。

流产、发热、抽搐、精神异常,它们联合在一起究竟意味着什么病?

余秋冲到病房边,躺在床上的年轻女人牙关紧闭,两只眼睛往上翻,嘴唇边全是噗噗的白沫,看上去有点儿像刚开盖子的啤酒花。

然而她现在的情况可不能喝酒庆祝,护士10分钟前给她测的体温已经飚到了405c。大约5分钟前,她觉得头痛,护士还没有来得及询问清楚,她就抽了起来。

“好了,婶婶你别光哭啊。”护士头大的很,“你好歹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沈兰的母亲拍着大腿喊“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

说着话,她突然间两眼圆睁,大口喘气,然后捂着胸口像是要憋死了的模样。

李伟明追着上了楼,见状惊恐地问余秋“不会他们一家都中毒了吧?”

“歇歇吧。”余秋没有找到袋子,直接拿了张纸叠成漏斗状,盖在沈母的口鼻上,“给我扶着,通气过度综合症,你又不是没见过。”

她侧过头来,再看床上的沈兰,这年轻的可怜姑娘停止了抽搐,但是状况说不上好。

她现在呼吸急促,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余秋再拉着她做神经系统检查,轻度定向力障碍,肌力正常,生理反射正常,跖反射正常。无颈抵抗,无眼底水肿。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抽搐是不是高热造成的?

余秋皱眉头,既然现在发展最凶险的是高热,那就先解决发热的问题。

“加用复方氨基比林。”她捏着眉头,“继续物理降温,除了冰枕以外冰袋也要上,注意体温变化。”

抗生素已经用上去了,现在是1973年,耐药菌存在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是患者体温持续上升。

是因为使用的抗生素敏感性不够,所以没办法控制细菌感染还是细菌感染并非造成患者高热的真正原因?

余秋再一次给沈兰做妇科检查,腹部有明显压痛,反跳痛不明显。但行双合诊的时候,子宮压痛让患者明显有抗拒的表现。

流产感染的确比较严重,是联合使用抗生素还是等待药敏检测结果?就目前的情况,她再度发生荫道大出血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因为前面已经做了一次钳夹,宮腔内容物不多。

会不会是结核?孕期妇女本身就容易感染结核,或者既往感染过结核,因为怀孕身体免疫机能下降又再度复发。

结核脑炎也会出现精神异常,有幻嗅幻视幻听的表现。

余秋在脑海中拼命地思考,最后她都有些吃不消了,不得不伸手捏着太阳穴。

先稳定住情况吧,稳定住生命体征,然后再做进一步检查。

现在患者说头痛,那就不排除颅内压升高的可能,预防脑水肿,必要时给予脱水治疗。

余秋下了一系列医嘱。

护士催促她“你去躺会儿吧,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点了。”

从早到现在,她可是一分钟都没歇下来。

余秋苦笑着摇头“算了,我躺着也睡不着。”

现在又没心电监护仪,整个妇产科晚上值班,就一个医生一个助产士一个护士。

她躺下去了,万一病人又出现紧急情况,那要怎么办才好?她还是就在病人旁边守着吧,万一有什么情况,好歹也能对症处理。

唉,她真怀念icu啊。这种情况的病人就应该送进icu啊。

何东胜没有劝余秋,他只拿了床毛毯搭在余秋的身上,让她拢好了“你别受凉。”

其实是可以在病房里头放火盆的,但是患者高热,余秋巴不得现在的气温能够帮着她降热呢,哪里还会用什么取暖设备。

沈兰的母亲偷偷跑去看儿子了,余秋已经懒得再拽人回来。回来也指望不上她任何事。一个当妈的人,女儿都这种情况了,她就会哭。不论跟她说什么,除了眼泪,她都不会给任何回复。

何东胜在旁边帮余秋捏着脑袋,安慰她道“你不要想太多,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可是她太可怜啊。”余秋苦笑,“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何东胜摸着她的脑袋,没有回答。

这世间的很多问题都没有答案,人人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实际上呢。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的又不是没有。

病房里头静悄悄的,隔一段时间,余秋就给沈兰测量体温。因为高热,这个姑娘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躺在那里毫无生气,老叫人担心她这条命说没就没了。

余秋摸了摸她的手背,因为一直挂水,她的手背皮温有些发凉,她干涸的嘴唇就像已经断了流的河床。

坚持住啊,姑娘,你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走了,别人犯下的错误不能惩罚到你身上。

一瓶水快要挂完的时候,余秋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声响。

她跟何东胜对视一眼,年轻的生产队长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病房门刚打开,人们大声喊叫的声浪就扑面而来。

“打死她!这个臭不要脸的破鞋,这个谋杀亲夫的表子!”

后面传来了民兵队长的呵斥声“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什么呀?打了就有用吗?打了谁来服侍你家儿子?”

“我呸!”沈家姑姑直接一口浓痰吐到了小芳的脸上,“要这臭表子服侍,我们家就绝户了!”

何东胜皱着眉头看底下,大厅的灯有些昏暗,他只看得到人影绰绰。其中被揪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蓬头散发,不知道是哪儿受了伤,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淌。

显然她已经受过了私刑。

民兵队到达现场的最大作用,就是保证她还有口气,没有被当场活活打死。

其实就是打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一个法不责众,二则荡妇在乡间是最没有地位的,出轨闹得满城风雨的人,被打死了也活该。

“好了,有话好好说!”人群中多了个大盖帽,“你们说她投毒,那你们起码得想办法问清楚她把毒投在哪儿了呀?不然你们就是打死了她,回头你们照样有可能中毒。”

公安的话总算打动了群情激奋的沈家人,他们吵吵嚷嚷着,开始逼问小芳到底是怎么投毒的?

不想这年轻的姑娘都被打的奄奄一息了,居然还能犟回头,咯咯直笑“对,我下了毒,我在你们今天晚上吃的饭喝的水喝的酒里头都下了毒。等着吧,你们就等着七窍流血死了!”

沈家姑姑大吃一惊,立刻一脚踢上小芳的脑袋“你到底下了什么毒?你把药拿出来!”

小芳吐出一口血唾沫,哈哈大笑“鹤顶红,没有药,你们就等着死吧。”

余秋怀疑这个时代有武侠吗?不然鹤顶红这个名词从这姑娘嘴里头出来,怎么那么违和?

鹤顶红也没什么稀奇,武侠里头说的鹤顶红就是砒霜,不纯的□□,呈红色,又叫红矾。

从古到今,砒霜都是可以入药的。

公安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这姑娘的胡说八道“行了,就你们这样问人家会说实话吗?都别吵吵,这事儿得先问清楚再说。我不包庇任何人,谁犯了罪都得蹲大牢。”

“她这是杀人,杀人偿命!”沈家姑姑情绪激动,“还想蹲大牢,啊呸,便宜死她了。新社会的大牢又不是旧社会的,哪里轮得到她蹲?”

公安在旁边拦着劝着“你们就是想要了她的命,也得先问问她爱人答不答应啊?现在她爱人就是这样了,你们自己可得考虑清楚了,要了他老婆的命,往后他讨不到老婆,会不会找你们拼命。”

这话一出来,原本吵吵嚷嚷的沈氏家族声音终于小了一些。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讲。

前头这个小芳都闹出那种丑事了,人家还不是照样打算一床被子盖下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乖乖,讨老婆可不是简单的事。他家就一个妹妹,而且现在疯了,总不能再给他换一个老婆回来。

原本咄咄逼人的亲族往后退,公安总算能够挤到人群中央,把摊在地上惨不忍睹的小芳给拽了起来。

“我先让大夫给她看看。不然人死了大家都不痛快,好歹还是大过年的呢。”公安说着好话,将这年轻姑娘架了起来。

一看清她的脸,公安都吓得不轻,“哎哟,这眼睛是要瞎了吧?”

一只眼睛上头全是血。

上次他们红星公社有个女□□,就是被人直接打瞎了眼睛。

楼下响起一长串的喊声,王大夫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眼科,拼命地喊余秋。

余秋头大如斗“把人送上来吧,裂隙灯在上面。”

当初从习大夫手上连哄带骗留下来的裂隙灯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余秋认命地叹了口气,开了灯给这形容狼狈的女人做检查。其实她眼睛上的血并不太可怕,因为破了眼皮上的小血管,所以看上去才渗人。

“你又是何必呢?”余秋皱眉,“你以为你一剪刀下去,你就不用蹲大牢了?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小芳却没有表情“我宁可蹲大牢。”

余秋冷笑“你以为今儿没有公安在,你能活着说这种狠话?你真要剪人的话,你头一个就应该剪掉你那个哥哥的。”

小芳情绪激动起来“是他们逼我们的,我们明明都不愿意。”

“对,都是人家逼你们的。”余秋冷笑,“人家姑娘逼着你哥哥让她怀孕,孩子都掉了,他连头影也不冒一个。就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连做人都不配!”

小芳受了惊吓,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皮子上又开始往外头冒血“她怀了娃娃?”

“对,娃娃掉了,人现在疯疯傻傻还发着高烧。”余秋冷笑,“你们自己摸着良心,人家做了什么?全是你们对不起人家!我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要脸的。下巴给我放上去,赶紧检查完了赶紧滚,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你们 ”

公安在旁边发话“行了行了,快点啊。你别觉得你自己无辜,这事儿你真不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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