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喝姜汤,不得不双手捧着碗,顾南希坐在她身旁,帮她继续冰敷。
直到她喝完了姜汤,终于觉得身上由里向外的暖了些,之前鼻子的堵塞感也消退了许多,她伸手想要自己去按冰袋,他却是忽然轻轻抓住她的手。
她想收回手,却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右手无名指上轻轻抚过,她心里一酸,想起那一日他手心里的那一枚她始终未能给她带上的婚戒。
“那天的事情,还有一些复杂的原因,无非也是我太过自信,以为可以及时赶过去,却没想到中途会发生一些我并未预知的因素。”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修长的手指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温柔的轻抚。
“莘瑶,我很抱歉给了你那么大的伤害。”他的眼神温柔如水,目光静静的看着她抬起的眼:“但是别这样封锁自己,你的刺已经几乎被拔光,再重新生长出来,会比拔掉更痛苦,别因为我而承受这样的痛楚,我也不会让你这样。”
印象中的顾南希仿佛大把的时间都在工作,出差,开会,忙碌,他很少有这样闲暇的时间停留在这样一个地方。
而他这样的停留是为了谁,他的眼中看到的是谁,她怎会不清楚。
她咬唇,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本能的想要抽出来,却发现他握的很紧。
“顾南希,我们”
“离婚协议我没有签。”他说。
她一怔,猛地看向他:“什么”
他墨色的黑眸温和而暖意融融的看着她:“离婚协议,我没有签。莘瑶,就算想要离婚,只是那两份简单的离婚协议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一切都并不晚,只要你的心还愿意回来,回来这个你曾经说过永远不愿离开的地方。”
你的心,才是我最想去,也一辈子不愿离开的地方。
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她几乎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份协议他没有签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渐渐蹙起秀眉:“顾”
他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她微湿的发间,眸光柔和温润,她没有再想试着抽出手,那条在她心里的时光隧道仿佛在心里画了一个圈,在慢慢的倒退,再倒退。
很多次季莘瑶都在问自己,那一天如果她没有闯进那家酒店,而是耐心的在将要举行婚礼的酒店等着他,等着他解决眼前的阻碍与难题,会不会,一切都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不知道这辈子究竟有没有人打过顾南希那一巴掌,可她打了,她不知道在那一刹那,她在他面前,在顾家人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是不是真的像是一个杀进奥特曼老巢的穿着婚纱的怪兽,凶悍而可怕。
只是那一刹那她很难过,难过到不堪重负,难过到不想独自饮恨,难过到已不甘心一个人去痛,于是,那便一人分一点吧。
可是那一切的一切,若是在知道真相后重新来过,她是否还真的能打得下去那一巴掌。
她目光迷离,脑子里有千千万万条思绪在转动,却没注意顾南希抚在她发间的手已停止了动作,抬起她的脸,俯视着她,那熟悉的触感和几乎能逼出她眼泪的熟悉的气息无一不在摧毁着她心底的壁垒。
有人说,温柔是刀,是最锋利的刀。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相信过这句话。
如是这一刀,他往往劈的丝丝入扣,让人一不留神,便几乎彻底的掠城夺地。
她动了动嘴唇,其实是想说话,他的舌却在刹那间钻了进来,让她本能的想躲闪开。
但他的手托住她的后脑,舌尖耐心的一点点翘开她的牙关,她想后退,他却前进,他想闪躲,却被他扣在怀里。在这温柔的厮磨里,季莘瑶才发现原来坚强是给别人看的,在顾南希面前,她常常是被他看透的那个最脆弱孤单的小丑,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
其实这样的男人才最可怕不是吗
“你在找到我之前,就已经扭伤了”他忽然问。
如果是刚刚扭伤就被他抱回来,绝对不会肿成这样,除非她扭伤了很久,却一直一瘸一拐的在坑坑洼洼的农场里走。
“没伤多久,就是之前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她假装像是很疼一样,忙伸手拉开他的手,自己捂着那处红肿不再让他看。
然而他却是拨开她的手,一边帮她冰敷,一边轻轻握住她的脚,轻轻转动了一下她的脚面,她便骤然疼的低叫一声,忙要将脚缩回去。
“伤成这样,你明天也不必和那个陆寒回公司了,先把脚养好再说。”他按住她的腿没让她逃开,也没再去碰,却是转眼看着她,淡淡的说。
她一滞:“不行,我才刚回这个公司不到一个月,还差几天就能发薪水了!我这样无故旷工岂不是那三千块钱的薪水就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