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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感情和期待寄托到别人身上, 是懦弱的行为。

在别人身上寻找存在的意义,是愚者才会做的事情。

两天前

“为什么想要和我签订契约。”荆楚游坐在鬼切对面,手指在交叠的双腿上搭成塔状, 他看着鬼切,虽然是疑问的语气,表情却极为平静。

鬼切抿着唇,沉默而又固执的看着荆楚游,大有一直沉默下去的架势。

“那么换个话题吧。”荆楚游说道“我们坦诚一点, 换一种更直白有效的交流方式。”

这么说着,他抬起手开始脱衣服, 先是挺括的风衣, 再是做工精良的衬衫, 扣子一粒粒解开, 露出衣服下缠绕着绷带的胸膛。

鬼切搭在刀上的手指慢慢的收紧了。

荆楚游把上身的衣物全部脱了下来, 露出的上半身上缠满了绷带, 白色的绷带很新,显然是刚换上去没多久, 随着荆楚游的动作隐约透出一丝暗红色。

他解开绷带, 把那些染着血的纱布随手扔到了地上。

苍白的、久不见光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却又瘦削, 覆盖在流畅的肌肉上,每一寸皮肤上都遍布着狭长的、渗着血的伤痕。像是殷红的细线,散落在那无血色的躯体上。

“看到了吗。”荆楚游站在那里,他耙梳了一下头发, 表情有些冷淡。

“是荒告诉你我的位置的吧,不用急着否认,太明显了,荒根本没打算瞒着我。”

“是。”鬼切点了点头,声音低哑“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管荒有没有告诉你真相,既然你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么有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

荆楚游考虑过后选择出了一些在保密条约范围内的东西,他做了简单的解释,末了补充道“另外的部分,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结契以后呢”

“契约。”荆楚游重复了一遍“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

“当初我救你并非是出于同情或者怜悯,只是因为我的任务。”荆楚游平静的说道“我当时的举止不掺杂任何私人感彩,如果你因此对我抱有某种期待,那么我的个人建议是就此打消。”

“造成这种错误认知,是我的过失,当初未经你同意和你结契并且单方面断开,也是我的过失。”

“关于这两点,我愿意做出范围内的补偿。”荆楚游说道“感情除外。”

“为什么要直接出说来。”鬼切问。

“为什么要瞒着你”荆楚游回答。

“如果我选择要求结契来作为你给出的补偿呢。”

荆楚游皱了皱眉“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情。”

“如果你坚持要求,我会答应,但是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和你结契,受益方是我。”荆楚游往前走了一步,向鬼切展示自己身上的伤痕。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鬼切握紧了刀,闭了闭眼睛。

“这些伤很特殊,我本人的自愈能力和药物都无法使它们愈合,但是和你结契可以。”

“契约的力量会抵消一部分伤口对我的侵蚀。”

荆楚游解释了自己觉得鬼切应该知道的一切,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提前要求和宿主共享视野的系统在内芯里急的想骂人,但是荆楚游把他的内线提前屏蔽了。系统没有想到荆楚游竟然会固执到这种地步,他坚持着自己的那些在系统看来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的原则,顽固的不肯越线一步。

哪怕被拒绝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面对死亡,哪怕只要和对方签订契约就能缓解十几年来一直背负在身上的伤。

荆楚游却仍旧选择了拒绝。

这个疯子。系统气的头秃,直接掐断了视野。

“结契吧。”

短暂的沉默后,鬼切淡淡的说道。

“我很难给你你所期待的回应。”荆楚游再次提示道“除了应该对契约者尽到的责任,你想要的东西,我无法给予你。”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荆楚游拧眉看着对方。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像是凝固的鲜血,又像是燃烧着的火焰,其中沉淀着种种复杂而深沉的感情,他不知道那感情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从何回应。

“既然你坚持。”

这个认知让荆楚游有些烦躁,他压下那一点忽如其来的情绪,平静的说“那就结契吧。”

名动四方的大妖收起了身畔燃烧着妖火,他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荆楚游身边,温驯低下了头。

冰凉的手指落在妖鬼的眼睑上。

暗红色的火焰从鬼切身上一路蔓延,顺着荆楚游的手指缠绕了上去,最终在两人的眼睛深处留下枫叶般的纹路。

荆楚游后退了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对你开放一部分权限,具体是什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告诉你。”

“在这之前,是我们的磨合期。”

“你可以对我提出要求,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你。”

“还有”

“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解除契约。”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就在荆楚游准备离开的时候,鬼切终于第一次解释了他的来意。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报仇,报恩”

“源赖光造就了源氏鬼切,也毁了源氏鬼切。”

“我吞噬了茨木童子的手臂,所以我为大江山征战了百年。”

“源赖光死了。”

“源氏也已经不复存在。”

这世上所有的羁绊之物,都随着时间逐渐消亡。

鬼切站在三川途边,像是火焰一样炽热的彼岸花开遍了整个冥府,他茫然的到处游荡,面对着飞速变迁的现世,最终选择了沉睡。

他的生命太荒芜了,梦境里燃烧着的血火褪去,一片苍白中,隐约看到一双灰色的眼睛。那一点浅淡的执念,在无尽的时间里,最终沉淀成了对这个人的觊觎和渴望。

我一直在沉睡,沉睡了有千百年那么久。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再次等到那个人的出现。

等我醒来,等我到他身边去。

或许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各色的宝石和金块散落在桌子上。

无论什么时候,黄金在货币中都属于硬通货。

荆楚游对于金钱的需求不大,向来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他在那么多世界辗转,当过阴阳师也做过特务头子,做过政府职员企业管理,必要的时候还混过黑,如果心思在这上面,再怎么样也能存住一些钱。

但是鬼切这样整袋整袋往外倒金子的行为还是让他顿了一下。

“我没什么需求。”荆楚游说道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居住环境。

这是一片废弃的本丸,荒凉破败的可以,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将就将就倒是没什么,但是让鬼切跟自己一起在这种地方住几年就不太合适了。

于是他中途改口道“这片空间的权限我已经开放给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可以按照自己的习惯随便改装。”

“如果没有意外,这里会是我这几年落脚的地方。”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居所。

当着萤丸的面,荆楚游没有直说,但是鬼切显然听出了荆楚游话外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嗯,我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的。”鬼切点了点头,把那些散落的金子向荆楚游那里推了推“这些你就先拿着用吧。”

“你不是还要去现世吗”

荆楚游挑了挑眉,没有再拒绝。

他回来的时间并不算早了,所以在和一大一小两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以后就径直回去休息了。

到了夜晚,荆楚游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梦中修养身体,今天却有些例外,仅仅相隔了一个房间的陌生气息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警戒线,每次浅浅睡去就会惊醒。

失眠,这种事情荆楚游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了。

反复折腾了几次,荆楚游彻底睡不着了,事实证明十几年的习惯不是一晚上就能改过来的,他摁着自己快要裂开的头,强迫自己适应身边出现了其他生命这个事实。

直到天光大亮,一夜无眠,初阳晃动着从窗口落入房间,荆楚游沉着一张脸,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翻身从床上坐起,准备去自己的办公室补觉。

他起床时天色还早,鬼切和萤丸都还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没有动静,昨天鬼切提前说了打算改动本丸的格局,荆楚游便不打算惊动对方。他推开窗户直接从窗口跳到了庭院里,启动时空转换器离开了。

清晨的时政本部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安静,广场上的传送阵间人影晃动,不断地有职员从各自的住处传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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