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接着, 这是莫妮卡让我转交给你的。”

迎面丢过来一个信封, 西泽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

再次听到有关女友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国安局打来电话说纽约有能力者作乱, 因为黑蝠下落不明, 这才想到了他。

西泽本来不愿意去, 想到上次在西餐厅的经历, 不光女友受到谩骂，自己也被其他人孤立。

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救人了，因为一时疏忽被毒沼女得逞, 听到毒沼女叫他夜翼, 跟着便有人质问, 说他不是超级英雄吗怎么连个普通人都保护不好，

直到警察冲进来，这群人还在围着他拳打脚踢, 里面有他刚救下来的小孩和老太太，也有纯粹想发泄火气的, 说惹不起能力者只好在他身上报复回来。

西泽觉得既无奈又感到好笑，就像女友说的，他们压根不知道感恩, 人心是座大山, 始终无法逾越, 普通人憎恨并且惧怕能力者。

哪怕是自己，一旦有任何细微的失误也会被无限放大，成为攻击他的理由和武器, 再多功劳都没办法弥补。

但他最后还是来了，这次先穿上了战衣，戴好面罩。

到地方的时候魔形女和螳螂已经把政府大楼炸得差不多，两人一个负责丢炸弹，另一个追着大楼里的人玩，时不时冒出来堵住去路，恐吓对方，到处都是尖叫声，还有浓烟和火灾警报。

西泽边对付魔形女和螳螂，一边还要保护普通人，为了救一个小孩，后背挨了重重一击，利刃划过，皮肉翻卷，饶是自愈能力再强，当时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把孩子交到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手里，对方却连句谢谢都没有，而是将他视作洪水猛兽。

男人甚至低声说了句这就是那个跟能力者搅合到一起的夜翼，还超级英雄，什么狗屁英雄，他这样的也配你把孩子看好了，最好带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在那么瞬间，他又想起了女友的话，保护这些人真的值得吗答案依旧是肯定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决定成为超级英雄，这些误解和质疑就是自己注定要承受的。

魔形女的能力是撕裂空间，可以瞬间将人或者物转移到其他地方，虽然有一定范围限制，但用来逃跑简直再合适不过，螳螂打得正高兴，被她一叫，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两人是情侣关系，一个走了，另一个自然也要跟着。

等他们跑掉，西泽还在忙着收拾残局的时候，瑞莱尔突然出现了。

黑色紧身衣打扮，头发罕见地扎成高马尾，眼尾狭长，浑身散发出浓郁女王气质，那张脸也十分惊艳，尤其眼睛，又大又亮，看过来的时候跟带了钩子一样，有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男人盯着她走神，下一刻就被脚底突然冒出来的沼泽拖了进去。

西泽迅速扑过去，将人救下。

瑞莱尔倒也没刻意为难他，从办公桌上一跃而下，挥手打了个招呼，“嗨，夜翼，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对方抿着唇，瞳孔里一片冷漠，看姿势显然是戒备又警惕的，“毒沼女，你到底想干嘛你跟魔形女他们一起的”

老实说，看过了那天那个对好姐妹体贴入微的十佳男友，再对比起西泽之前的态度，瑞莱尔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毕竟西泽那家伙比自己的前前前前男友还要不解风情，两人交手过数次，她也从其他伙伴那里听到过关于夜翼的评价，都是说他又凶又冷，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的。

瑞莱尔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姐妹竟然真的把这么个超级英雄搞到了手，本来以为一个月甜甜的恋爱就足够了，结果好姐妹还留了个大招，她都有些期待起西泽知道真相以后的精彩表情了。

亲手害死女友，往日的同事全是刽子手，自己更是那根导火线，这些加起来肯定会崩溃的吧

“我可不知道魔形女和螳螂他们会来搞破坏，我今天是受人之托，特意过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西泽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莉莉安的长相，据阿姆莱卡那边说，莉莉安只在监狱里待了一个月就越狱跑了，还顺带卷走了钥匙，黑蝠，还有另外的两个超级英雄都在找她，然而一直没见到人，她的那些部下也不知道自己老大去了哪。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莉莉安。”

“啧。”瑞莱尔笑了一声，心底暗道，你是不喜欢莉莉安，但你偏偏喜欢上莫妮卡了啊，“不是莉莉安宝贝，我今天是替暴雪女，喔，就是你的女朋友，莫妮卡，你应该还记得吧”

西泽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忍不住道，“她在哪”

瑞莱尔翘起二郎腿，神色透出几分兴致盎然，“咦你不是不感兴趣的吗怎么突然这么激动，莫妮卡都告诉我了，你不相信她，喔，差点忘了，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分手了，应该叫前女友才对。”

“莫妮卡现在在哪”西泽像是没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依旧固执于这个问题，瑞莱尔撇撇嘴，故意凑近一步，“你不是有超能力吗干脆你自己猜猜她在哪儿呀。”

对方伸手推开她，冷漠至极的模样。

瑞莱尔也没兴趣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了，毕竟亲爱的还等着自己逛街，“莫妮卡已经死了，研究所的人研制出了新型武器，k40粒子枪，正好拿她开刀，事实证明，效果还算不错。”

西泽本来不想相信，能力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她不是能操纵冰吗不是有很强的治愈能力吗怎么会死

但瑞莱尔的表情实在认真，半点不像开玩笑，手指悄然握成拳，心脏也跟着揪紧，“她被谁抓到的是不是黑蝙”

黑蝠是老牌的超级英雄，因为披着黑色披风，从高楼跳跃下来的时候像只巨大的蝙蝠而得名，他本身也属于黑夜，喜欢在夜晚打击犯罪活动，白天几乎见不着人影，特点是身手灵活，出腿如闪电。

瑞莱尔摇头，“跟黑蝠可没关系，要怪的话只能怪你自己，莫妮卡接了个电话才离开亚德里的，我听到她说让电话那边的人不要动你，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可惜是个专门为她设计的陷阱，去了就回不来的那种，你仔细想想，有谁动过你的手机。”

电话

西泽先是愣住，跟着一下子反应过来。

大概两周以前，国安局局长突然给他打来电话，说是希望自己能帮忙抓捕下蜥蜴人和毒皮人，西泽犹豫了下，还是去了，进会议室的时候按照惯例进行了搜身，电子设备也都放进保险箱里，跟着就是长达两个小时的讨论。

拿回手机的时候正好蜥蜴人在附近作乱，西泽直接穿上战衣抓他去了，压根没注意手机，号码肯定就是那时候被拷贝的，或者直接用了他的电话给莫妮卡打电话发信息。

梦境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后背被螳螂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

西泽只觉得喉咙腥甜，抱着丝侥幸心理，艰难地挤出句话，“你在骗我你跟莫妮卡合起伙来耍我的是不是”

瑞莱尔压根没想到好姐妹在这位超级英雄的心里份量会突然变得这么重，停了几秒没说话。

见她沉默，西泽心底的希望顿时又浓了些，语气也高兴起来，“莫妮卡在哪你让她出来跟我说话，我向她道歉，我那天不该赶她走的，我可以保护她，我现在已经可以保护好她了。”

瑞莱尔拍了拍掌，又装模作样去擦眼泪，“说得我好感动啊”话音突然一转，“可你女朋友是真的死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国安局的人，他们应该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别看我，我也只是听说，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拿回尸体，我还有事，先走了。”

迎面丢过来一个信封，瑞莱尔的声音远远飘过来。

“这是莫妮卡留下来的东西，你就当作遗物吧，以后也好睹物思人。”

西泽抓在手里，许久都没反应，像是只剩下躯壳。

国安局的人来了以后就看他一个人站在废墟里。

局长朝下属使了个眼色。

下属很快上前，试探性开口，“夜翼”

原本背对着他的西泽转过头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双蓝眸里全是猩红色彩，尤其瞳仁周围，眼白处全是扩散开去的血丝，跟蛛网一样。

这副样子的夜翼，不像超级英雄，反而跟那些从来不把普通人性命放在眼里的能力者差不多。

本能地后退两步，哪怕拉开了距离，依旧心有余悸。

局长也发现了不对劲，注意力突然落在西泽手里握着的那个信封上，封口已经被拆开了，看起来东西并不多，似乎只有几页纸的样子，想到某种可能性，他心底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夜翼，你手上那个信封是谁给你的啊”

“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毒沼女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做”

信封里只有一条手链，还有张字条。

手链是西泽瞒着女友偷偷打工，用挣到的钱买的，一个月纪念日当天送出去的礼物，上面的碎钻掉了好几颗，那枚弯月也拦腰折断，光是这些已经让他对瑞莱尔的话信了八分，女友说过，不论什么情况也不会摘下来，但现在还给了自己，而且还弄成这样。

再是字条。

“我喜欢你，但也只能到今天为止了。”

只到今天，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吗还是因为猜到会死，所以提前留下了这么句话，西泽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潜意识里他希望这是女友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因为生气自己那天赶他走，更恼怒自己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