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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酒后”(1 / 2)

除了太子殿下荆白玉底气十足的喊声之外, 周围一片寂静

灵雨带着一众宫人和侍卫, 都侍立在旁,眼看着太子殿下对厉长生拉拉扯扯, 还竟说些个奇怪之话,皆是

厉长生赶忙揽住一个劲儿打挺的荆白玉, 哭笑不得扫了一眼众人,大家这脸上的表情, 着实精彩万分。

厉长生还算是淡定的,只当做什么也未有瞧见, 保持着得体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干脆将荆白玉一下子扛在了肩头, 像个麻袋一样, 直接带进了内殿,消失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之下。

“不”

“唔要吐了”

“放我下来”

荆白玉挂在厉长生肩上,仍是一个劲儿的踢腿挥拳, 努力挣扎着。

厉长生道“不放, 你若是方才好好的, 我便抱你进来了, 死活不叫抱着,也只能扛着了。”

荆白玉哪里听得到厉长生在说什么,嘴巴里含糊不清, 哼哼的自顾自说着。

好在厉长生个高腿长, 几步便入了内殿, 将箭头的荆白玉往榻上一放。

“呼”

厉长生还未长出一口气来, 荆白玉倒是如释重负,倒在榻上四仰八叉的。

荆白玉含糊的说“还好”

“还好没吐”

“不不体面”

厉长生被他逗笑了,低头瞧着他,道“喝醉的人还知道体面不体面”

“当当然”荆白玉铿锵有力,道“我可是太子不不体面会,会被旁人戳戳”

荆白玉显然喝的头晕脑胀,结结巴巴半晌,那词儿到了嘴畔,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干脆一个翻滚便爬了起来,趴着在厉长生脊梁骨上戳了戳,当真是绘声绘色。

厉长生又被他逗笑了,感觉这喝醉的荆白玉倒是挺会逗趣儿的。

只是荆白玉这话说的,又无端端叫人觉着心中酸涩不止。

“哎呀”

荆白玉趴在榻上,突然扬起头来,缓慢的喊了一声。

厉长生额角一阵猛跳,道“怎么了太子殿下”

荆白玉抓住厉长生的手,道“你你看到,厉厉长生了未有”

厉长生哭笑不得,很淡定的说道“未有。”

“唉”荆白玉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道“我我忘了自己自己有没有给厉长生验明正身过了想不起来了,嘶”

荆白玉眉头皱着,鼻子耸着,脸颊板着,那模样的确是再苦恼也没有的。

厉长生又是面不改色的说谎,道“验过了。”

“验过了”荆白玉醉醺醺的眼睛睁大了两分,十足认真的盯着厉长生瞧,道“那那我不记得了那结果怎么样,他有没有”

荆白玉似乎不好意思说,想了半晌,换了个说法,道“他是不是厉长生是不是你快告诉我。”

厉长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微微低下头来,在荆白玉耳畔低声说道“当然是了,小白。”

“那”

荆白玉听了厉长生这话,也不知到底听清楚没有,反正只是怔愣的瞧着厉长生,目不转睛。

时间还在流失,夜风偶尔吹来,可荆白玉从始至终都未有动一下。

就好像这般已经睁着眼睛睡着了过去

厉长生也这般一瞬不瞬的瞧着他,满脸都是宠溺的微笑。

至下半晌,厉长生终于率先开了口,笑着说道“可还要继续佯装酒醉”

“你”

荆白玉眼睛不可抑制的睁大,随即快速的往榻里面一滚,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头头疼”

“困”

厉长生胳膊长,一伸手便将他给捞了回来,荆白玉一个打挺想要跑,却感觉自己被青铜锁链桎梏了一般,根本无处遁形。

荆白玉目光快速闪烁着,根本不敢与厉长生对视,四处胡乱游走。

厉长生语气颇有些深意的道“小白,你可知道醉酒的人,身上闻起来是什么味儿的”

荆白玉不可抑制的一颤,似乎欲言又止,竟是又给憋了住。

厉长生自问自答的说道“你身上的确也有酒气,不过只是衣襟上被倒了些酒罢了,并不是本身散发出来的。我这个人鼻子最好使,你莫不是忘了”

荆白玉顿时一脸震惊的仰头瞧着他,喃喃的说道“你你早就看出来了”

虽也是含糊不清的,但已不是酒气熏熏的含糊不清。

“小白,我的答案你可满意”厉长生仿佛全无瞧见荆白玉见鬼的表情,微笑着问他。

“我”

“你”

荆白玉还沉浸在自己穿帮的震撼之中,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隔了好一会儿时辰,荆白玉这才惊醒,有些不好意思的呵斥说道“大胆你你怎么称呼本太子呢”

“你,你先出去”

“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不得进来。”

厉长生听了荆白玉那外强中干的话,摇了摇头,仍是一脸温和,却道“太子殿下,恕长生不能照办。毕竟太子殿下您连假醉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可不就是想要得到一个关于长生的结果眼下长生如此配合,太子却要打退堂鼓这怕是不好罢。”

“本太子方才是真的醉了,不是装醉。”

荆白玉咬着牙,红着脸,一副死也不肯承认的模样。

今儿个家宴结束,荆白玉一出来,的确遇到了喻青崖无疑。

这喻青崖当值所以今儿个不出宫去,见荆白玉眉头不展,满心忧虑的模样,便拉着他说要一起喝酒,给他想想法子。

荆白玉心中郁闷难以排解,虽知道喻青崖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但能有人陪着喝酒也是好的,干脆就与他一道在亭子里喝上了几杯。

喻青崖豪爽非常,一行喝酒一行开始给荆白玉出馊主意,那馊主意是一箩筐一箩筐的。

荆白玉听得额头上青筋直蹦,手背上的青筋亦是跳了出来。

不多时,喻青崖便喝醉了去,举杯望月哈哈大笑着,说什么喻风酌也没比他大个几岁,平日里迫于喻风酌的淫威,这才不得不一直喊着他爹。结果呢喻风酌竟是真的把他自己当爹了,总叫喻青崖不要干这个,不准干那个,喝个酒都不得多饮两杯,竟还设下晚间门禁时间,晚回来一刻都要受罚。

荆白玉乃是寻喻青崖来想办法试探厉长生的,哪知道成了来帮喻青崖想办法对付喻风酌的。

荆白玉一阵头疼不已,眼看着烂醉如泥的喻青崖,却突然心上一计。

若是

若是自己假装喝醉了,厉长生会不会对自己放松警惕,到那时候

荆白玉想到此处,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衔起胜券在握的笑容。

到时候自己略施小计,厉长生瞧自己醉酒不醒,便会不当回事儿,指不定就问什么说什么

荆白玉当下把酒杯一扔,直接抱着酒壶便灌下几大口酒,还将酒水洒在自己身上,以免身上味道太干净,会叫厉长生发现了端倪。

本已毫无破绽,可谁料

荆白玉瞪着厉长生,脸颊是越来越红,比真的醉了酒还要面红耳赤,道“你你属狗鼻子的吗”

厉长生保持微笑,道“本来长生对太子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太子其实不必使用这样的办法来套长生的话。”

“我我,我”荆白玉结结巴巴,已经是后悔不迭,自己与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比计谋,这不是自讨没趣

厉长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带,道“可是真的要验明正身不过这”

“你干什么”荆白玉吓坏了,跳起来便躲开厉长生八丈远。

明明信誓旦旦要验明正身的乃是荆白玉,但事到临头却反而像厉长生在耍流氓。

荆白玉目光躲闪,道“你可别乱来。”

厉长生笑着说“太子殿下,您这般喊下去,怕是外面的宫人都要怀疑,长生趁着酒醉将太子殿下给”

“闭嘴”荆白玉又是气愤又是羞恼,道“本太子瞧你就不是真的厉长生厉长生才没你这般这般无赖下流”

厉长生笑的是人面淳善,全不似荆白玉所形容的那个模样。

厉长生一本正经的道“毕竟当年太子才八岁,我也不好乱开顽笑不是眼下太子已经十八岁,还干净的跟个素纨一般,这”

厉长生向来就是个坏心眼之人,见了荆白玉不谙世事的模样,止不住就想要逗他一逗。

“你这人当真坏得很”

荆白玉气得胸口快速起伏,眼珠子差点子便要瞪出。

厉长生往前踏了一步,满面真诚的说道“太子是知道的,长生还有更坏的手段,若是太子您不信我的身份,今儿个长生就多多展示展示给您瞧,如何”

“都叫你别过来了”

荆白玉真是怕了他了,吓得兔子一般,哪里还有平日里大臣眼中手段狠辣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模样

荆白玉已然靠在了内殿角落的墙壁上,说“我我信了还不成”

“哦”厉长生佯装狐疑,道“可长生觉着,太子殿下说的着实勉强。”

“你”

荆白玉瞪了他一眼,其实厉长生自从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在叫荆白玉怀疑。

荆白玉不止一次的觉着厉长生就是厉长生,相隔十年,他真的回来了

然而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荆白玉全不敢相信。

荆白玉盯着他半晌,突然声音中有些个委屈,声音很小的说“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早点回来为何叫我一个人等了十年”

“小白”

厉长生瞧荆白玉眼睛红了,那模样着实叫人心疼。

他当下大步走过去,伸手将荆白玉抱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语气极尽温柔的说道“小白,我回来了”

荆白玉趴在他怀里,死死垂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也不敢动弹一下。

厉长生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在自己的心口蔓延开来,必然是荆白玉的眼泪。

然而此时此刻,厉长生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做,无需开口安慰,只需要静静等着。

荆白玉可是个要强好胜的秉性,绝不愿意叫厉长生瞧见他的眼泪。

荆白玉克制不住脱框而出的眼泪,只能克制着自己哽噎的声音,保持这样的姿势良久良久。

厉长生能感觉到荆白玉轻微的颤抖着,等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厉长生才开了口。

他温声说“其实我也想要早点回到小白的身边,不过我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年。”

“什么”荆白玉终于抬起了头来,果然眼眶红彤彤的,却已经不再流泪,他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厉长生瞧着他,道“我是巴不得能早点回到小白你身边来,不过”

厉长生说道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道“不过能回到小白身边,长生心中已然十足满意,不论十年还是二十年,都是无所谓的。”

这世界上,怕是没有比厉长生更会说好话的。

什么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变了个味道,情意绵绵真切无限,听得荆白玉是眼眶又酸楚了几分。

荆白玉死死的熊抱着厉长生,生怕一松手,厉长生便会消失了一般。

厉长生就听到荆白玉抽了抽鼻子,带着些哭腔的说“你能回来就好,我也不在乎等十年,只要你能回来就好”

厉长生拍了拍荆白玉的头顶,动作与昔日里一模一样,低声说“小白,对不起。”

荆白玉连连摇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道“你当初一直陪着我,帮了我那么多,又为了救我”

说到此处,荆白玉便不由自主想起十年前令人惊心胆颤的噩梦,声音更为哽噎了些许。

荆白玉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八岁的小太子了,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真的绝不让旁人伤害你一根头发,我发誓”

眼看着荆白玉真诚的眼睛,厉长生心底里莫名有些罪恶感。

厉长生微笑着说“不用发誓,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荆白玉明明已经努力睁大了眼睛,可还是感觉有凉丝丝的水珠从自己的脸颊滚落

“啪嗒”一声,清脆的就滴落在了地上。

荆白玉慌张的想要去擦拭眼泪,但是厉长生的动作更快。

厉长生每一个举动,都是说不尽的温柔,他给荆白玉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打趣儿说道“小白还是这么爱哭,可怎么办呢”

“谁爱哭了”荆白玉脸色涨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道“这不是眼泪,是是汗,太热了”

厉长生但笑不语。

荆白玉也知自己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有点自暴自弃的垂着头。

“好了,时辰不早了。”厉长生说道“太子殿下还是沐浴休息罢,长生先告退。”

“不行”

荆白玉双臂一张,快步阻拦在厉长生的跟前,道“你不准走,今儿个就睡在我这里不对,明儿个还有后儿个,反正就是以后每一天,你都要在我这里休息。”

“这”厉长生露出为难的表情,道“若是这般灵雨她们怕是又要误会了。”

“不怕”荆白玉豪情壮志的坚定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才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离开,一刻也不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厉长生知道荆白玉此时心有余悸,当下也不犹豫,点点头说道“好啊,那我叫人先弄些热水来予太子沐浴。”

“好。”荆白玉点点头,道“再叫他们多送一副被子来,免得你着了风寒。”

厉长生答应后便去,吩咐了热水等等,又转身归来。

他一回来,便瞧见荆白玉坐在席上,满脸都是纠结模样。

“太子这是怎么了”厉长生问。

荆白玉连忙摇头,道“什么也未有。”

厉长生又问“真的”

“当然”荆白玉对答如流却底气不足。

厉长生笑了笑,笑的是心知肚明。

荆白玉方才信誓旦旦的叫厉长生不要离开他眼皮子一刻,眼下却来了个问题

荆白玉要沐浴,若是不叫厉长生回避,那

太子殿下向来不与旁人过多亲近,沐浴更衣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突然要对着厉长生沐浴,叫荆白玉有点

不好意思。

厉长生只瞧荆白玉滚个不停的眸子,便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荆白玉愈是惴惴不安,厉长生就愈想要逗他一逗。

厉长生当下便说“热水很快就来,太子殿下的浴桶那般大,水也那般多。正巧了,长生也还未沐浴,不如与太子殿下一起,可好”

“不行”

荆白玉吓得一个激灵,想也未想,顿时严肃拒绝。

他这么一拒绝,就有些个后悔不迭,心说自己对厉长生的语气,也太强硬了罢,会叫厉长生不高兴的。

厉长生恰到好处的露出伤心模样,道“是长生逾越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荆白玉悔得肠子都青了,小声说道“就是就是”

就是不能一起啊

荆白玉说不出口

厉长生前一刻还伤心到肝肠寸断,下一刻止不住笑了出声来,道“太子勿怕,逗一逗你罢了。太子面皮薄,长生是最清楚的。”

“你”

荆白玉后知后觉,自己又被厉长生耍的团团转了,说出去也是丢人。

荆白玉气愤的说道“厉长生你这个大坏蛋”

荆白玉要沐浴,厉长生就从内殿走了出来,正好还有事情要吩咐。

有侍卫在外面守着,厉长生便走过去,说道“太子吩咐了,让你们出宫往喻府去一趟,请喻风酌到宫里面来,将喻青崖接出去。”

“是”侍卫们接了出宫令牌,不敢耽搁片刻。

荆白玉乃是假醉,可喻青崖是真的醉。

他今儿个当值,喝的是酩酊大醉,趴在亭子里便睡了。荆白玉本想要将他弄到某个空着的偏殿去,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叫喻风酌来接他宝贝儿子罢。

荆白玉就将喻青崖扔在了亭子里,着了两个宫人照顾着,自己火急火燎的跑回寝殿,装醉套话。

这会儿喻青崖还趴着,侍卫们出宫寻了喻风酌,喻风酌才知喻青崖喝醉了。

喻风酌本已休息,赶忙披上衣衫,急匆匆就出了府邸,独自跨上马去,打马一路飞奔就进了宫去。

“崖儿”

喻风酌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生怕喻青崖会喝多了受风着凉,结果还未跑至跟前,远远的就瞧见醉醺醺的喻青崖,正拉着一个宫女的手,还笑的满脸痴迷不已。

喻风酌一看,顿时气得有些个头皮发麻,“嘎巴嘎巴”的,指关节都咯吱作响。

喻风酌大步走过去,气势汹汹然,差一点子便是杀气腾腾的。只觉得自己真是白担心了喻青崖,就不该如此火急火燎的赶来,还生怕他受了一丁点的风寒。

“嘿嘿嘿”

喻风酌走过去,近了一些,就听到喻青崖傻里傻气的笑声。

随即

喻青崖拉着宫女的手,痴迷不已的说道“真美啊”

“你说本公子是不是最好看的”

“一定是的,你快夸夸本公子啊。”

“哎呀,本公子天生就长得这般好看,没有办法呀”

喻风酌步子一顿,气恼的神色还挂在脸上,却霎时间有些扭曲。

被喻青崖拉着的宫女,亦是表情尴尬至极,仿佛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撒酒疯的。

宫女根本脱不得身,只好勉强着开口,道“喻喻大人您特别好看。”

“我就说嘛”喻青崖又是嘿嘿嘿的傻笑一阵。

“可是最好看的”

“可比我那妖里妖气的爹要好看”

“你倒是说呀”

宫女这下子更尴尬了,因着就在喻青崖说话的空档,他口中那“妖里妖气”的爹,出现了

宫女见喻风酌的面色难看至极,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宫女赶忙打圆场道“喻大人您说笑了。”

“呸”喻青崖含糊不清的做了个啐人的动作,还正好就是朝着喻风酌啐的。

宫女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都黑了大半

喻青崖铿锵有力的道“喻风酌那老不羞的一把年纪了,竟是长得比我好看我呸不是妖里妖气是什么”

“不对,他也未有比我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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