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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扬点点头,看来此人知进退,没有因为进入常委班子而狂妄起来。很简单的一句话,明明白白表达了他要说的意思。李正明必竟与林广传、田立民这些张家帮的老干部不同,他是刚刚加入这个团队的,说话时就不能太随意。
田立民说“张书记,他的行为完全抹黑了省政府这些年的工作,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这些年什么也没干呢”
张清扬抓了抓头发,并没有马上表态。三人知道张书记在思考,也没有吱声。其实他们说的这些情况,张清扬不是不清楚,他也明白胡常峰这么做的用意。张清扬上任以来,双林省政府的宣传工作主要就是围绕两点,一个是新农业发展的改革,另外一个就是老国企改革,这两项事业都到得了成功。可是在一些偏远的地区,经济改变确实不大。胡常峰这么干,表面上是关心群众,实际上就是在抹黑张清扬,他是想让双林省人民清楚,张书记不是万能的,他在表面的光鲜背后,并没有让双林省人民全部过上好日子。那么接下来自然就要看看胡省长的能力
胡常峰的这一手是张清扬之前没有想到的,可以看得出来,他每步棋都经过了策划。长久下去,虽然不会影响到张清扬的执政力,却会令他在基层的口碑蒙上阴影。张清扬清楚舆论的厉害,胡常峰这么干,很快就会竖立威信,也会让自己今后的工作被动起来。也难怪田立民几人找上门来了,他们也明白胡常峰这么干的影响。
“听说他现在在宁远市牧区”张清扬突然问道。
“没错,他从龙山回来,没呆上两天,就去了宁远的几个县。”田立民回答。宁远市是双林省与蒙古交界的一个市,其中有两个县完全是蒙古族自治县,只不过由于历史原因,辖区属于双林省管理。无论是龙山,还是宁远,这都是双林省落后地区,连延春都不如。
张清扬感觉头疼了,胡常峰这么干,明知道他不怀好意,也不好指责、干预。不管怎么说,这些落后地区确实是张清扬的软肋,换个思路,如果自己是胡常峰,这么干也是一招妙棋。胡常峰同当年张清扬上任时相比,比他还要心急。要知道,张清扬刚上任时可是低调行事,给足了马中华面子。胡常峰到好,上任之初,就准备打张清扬两个耳光。虽然头疼,可是张清扬是什么人,他当然也有办法。
“张书记,宣伟部的干部都怨声载道,有些报导都受了林秘书长的暗示,与现实不太相符。就拿今天发过来的那篇稿子来说,有张相片是胡省长坐在牧民家里与牧民共进晚餐的,其实不是共进晚饭,而是胡省长进去时,那家人正在吃饭,他就跟着坐下了”
张清扬的眉毛动了动,说道“真的”
“嗯,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林广传小心地回答。
“摆明了就是作秀”田立民气道。
李正明并没有多话,但表情也很不悦。看得出来,大家都对胡常峰的做法不满意。张清扬瞄了眼李正明,心说这个人或许今后真的能独档一面。
张清扬挥挥手,众人不敢再说话,知道领导要表态了。张清扬扫了三人一眼,微笑道“最近政府工作是不是积压了不少文件”
田立民一愣,李正明回答道“确实有不少需要胡省长签字的,还有一些活动他都没有出席。”
张清扬点点头,又看向林广传说“你是宣传部长,是”
“呃”林广传涨红了脸,不明白书记此话何意。
张清扬接着说道“他走访基层的文件,适当的控制一下,不是不报,但也不是全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影响我省的主要形象,宣传的大方向不要变。至于对胡省长个人的宣传,你们不要拦着。”
“这个”林广传抓了抓头发,张书记的这个指示操作起来实在有点难度。
李正明突然笑了,说道“胡省长关心群众,当然要报导,但是对基层的具体描述,我看就没有必要了。”
林广传恍然大悟,感激地看向李正明。
张清扬看向李正明和田立民,说“政府工作要多向省长汇报,上次老秦就和我说过嘛,有些活动他不出席,那些投资商很不高兴,省长要给人家一个面子”
“明白了。”两人回答。
李正明又说“书记,可是这不治本啊。”
张清扬盯着他说“所以就要看你的了,你是副省长,应该抓一抓边远地区的发展了。”
“我懂了。”
“可是,”田立民也是老油子了,他明白如果让胡常峰参与政府工作的坏处。担忧地说“可是这样一来,胡省长在政府的话语权就会增加了。”
“他是省长。”张清扬如此答复。你不给人家权利,人家当然只能下基层;你不想人家下基层,想让人家参与政府工作,不给权利怎么行这便是胡常峰的高明所在。他一箭三雕,在百姓中立威、在政府内夺权、打击张清扬,一拳出击,效果很明显。三人不再说话,起身告辞。
送走了三个人,张清扬长吁了一口气,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看看情况再说。他到不是担心胡常峰抹黑自己,也不怕胡常峰立威,夺权,他怕的是寒了张系干部的心,这便是最大的难度。单凭张清扬自己的想法,他完全可以任同胡常峰搞些小动作,反正我是一把手,你能奈我何关键是手下还有一帮“弟兄”,这便是一把手与二把手位置的不同,所带来的性质也就不同了。
说实在话,半凭这点,张清扬有点欣赏胡常峰了。只要他真的肯干事,对双林省的发展有帮助,张太子让他一下也无所谓。但要讲究一个度,如果他想对张系干部下手,那是万万不可以的。不过,张清扬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双林省边远地区的发展了,他不禁又想到了孙勉。
张清扬晚上到家时,发现有客人,王云杉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